第7章(1)
北方還是一樣寒冷,雪一片一片飄著,濕漉漉的官道上,一匹匹馬兒精神抖擻的待命,隨時準備出發。
帶著臥冬回來的苗羽,看著離教大門這般的陣仗,微挑起眉,輕聲問:「怎麼回事?」
眼看離教的人馬全力戒備的樣子,而嘯天山莊的莊客也都摩拳擦掌,看來這次陸祈嵐是做好準備了。
「啟稟教主,祈嵐少爺要回中原,我們攔不住他。」
「哦?」有趣,看來陸祈嵐在鑣銀和臥冬先生這一局輸得可不甘心了,打算還他一道了嗎?
陸祈嵐自個兒走了過來,「我是來知會教主,我打算和臥冬先生一起回中原了。」
臥冬鬆了一口氣,她的徒弟沒有背棄她。
「呵呵!祈嵐少爺,你忘了之前和各大派以人易物的約定了嗎?」
陸祈嵐也不著急,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約略清楚教主的性子,只要照著他的遊戲規則走,他絕對不會強迫取勝。
「恐怕不是祈嵐忘了,而是教主忘了。」
「我忘了?」
「是的,容我提醒教主,當初教主答應中原所有門派,要歸還鎮教之寶,換祈嵐一人,如今乾玉門一事,證實教主沒有做到之前的允諾,沒有歸還乾玉門的鎮教之寶,教主毀約在先,祈嵐自然沒有必要遵守約定。」
好小子,抓他漏洞。
「哼!陸祈嵐,你知道干五門的鎮教之實在臥冬身上,應該也清楚倘若臥冬和你回中原,必定會成為武林人士的爭奪目標,這樣你還敢帶她回去?」
爭奪目標?
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沒聽說過?臥冬傻眼。
「祈嵐當然知道,百羽鳳凰丹屬修為之寶,先生並非練武之人,所以內力不會有變化,但若有人和臥冬先生成為夫妻,就能接收內力修為增長的部分,這也是教主心裡打的主意,不是嗎?」臥冬先生是男是女,陸祈嵐本來就不十分在意,來不及阻止臥冬服用百羽鳳凰丹後,再加上教主一連串的行動,讓陸祈嵐開始懷疑臥冬的性別,此次乾玉門事件,教主竟然能從乾玉門柳青瑤手中,安然無恙的把先生帶回來,而非將先生留在乾玉門,可見先生是女人這件事無庸置疑,倘若是男人,乾玉門一門女將,當然不可能輕易放人。
被陸祈嵐直指心機,教主心生不悅,挑眉道,「小傢伙,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那一點內力修為,我豈會看在眼裡!」
這回答正合陸祈嵐的意,「既然教主不看在眼裡,那是再好不過,臥冬先生乃嘯天山莊終生聘請的先生,自然是和祈嵐一起回中原。」
「我不看在眼裡的是百羽鳳凰丹。」苗羽淡淡回道:「至於你的先生,在離教火祭已和我交換信物,全離教之人有目共睹,她已是我未過門的夫人,豈能讓你把人帶走?」
這件事陸祈嵐當真是不知道。
臥冬連忙解釋,「那是他自作主張,我——」
教主冷笑地打斷她的話,「怎麼?臥冬,你要再和我交換一次信物嗎?」
「你……」想起那個吻,臥冬一時語塞。
陸祈嵐沉住氣,馬上想好應對之策,「無論臥冬先生和教主定下什麼約定,先生和嘯天山莊訂約在先,說什麼都是嘯天山莊之人,就算有百羽鳳凰丹的壓力,嘯天山莊自然會保先生安危,不需要教主操心。至於教主婚事的約定,據我所知,貴教的火祭提親仍須雙方家長首肯,既然先生為嘯天山莊的人,這件婚事也要我大哥同意才行。」
說得好,說得妙,這張賣身契當真是簽得好啊!還好有簽——也不對,要是不簽,她也不會遇到這妖魔教主,唉!不過還好這徒弟收得好,對她不離不棄,沒有自己逃走,這下子教主無可辯駁了吧!
教主倒是沒想到陸祈嵐膽敢這樣反將他一軍,他不怒反笑,愉快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慄,「哈哈哈!不愧是第一神童,好一個神童!很好,這次就讓你和臥冬回去,當然我已指名的夫人,我自會擇期去迎娶,我倒要看看你這第一神童要怎麼阻止我娶你們家先生,你可別讓我失望喲!」
臥冬額上的冷汗流了下來,這傢伙,是認真要她當他的夫人。
***
青青柳枝,一湖綠水,京城雖然還有些寒意,但初春的氣息已經沾染上枝頭。
臥冬還是一襲書生打扮,坐在涼亭裡,閒晃著兩隻腳丫子,嗑著涼糕,歪著頭,百思不得其解,「我說小玉啊!你覺得為什麼離教教主非要我當他夫人不可?」
自從臥冬女人的身份曝光後,嘯天山莊的一干婆婆媽媽都忙著教導她怎樣做個好女人,但臥冬不改其性,一樣走到哪坐到哪、躺到哪,讓婆婆媽媽們大搖其頭,搖頭歸搖頭,臥冬隨和的脾氣還是讓她們樂於與她親近,沒事就對她碎碎念幾句。
小玉身為服侍臥冬的丫頭,本來就不怎麼尊敬這個懶散的王子,在知道她是個女主子後,和她更親近了,說是主僕,反倒比較像是姊妹。
「我怎麼知道,他大概是瞎了眼或是頭腦壞掉吧!」她是認真的!正常的男人是不會想娶一個什麼都不會,只會吃飯睡覺和寫字的人當老婆。
臥冬也不生氣,認真的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既然嘯天山莊的人也不計較她是個女人,她就可以繼續賴在這裡,但離教畢竟是個隱憂,那紅毛教主的個性她是見識過的,當初既然可以費盡心思逼祈嵐少爺非到離教不可,再拐彎抹角的設局讓她非承認自己是女人不可,那麼他說要迎娶她恐怕也不是說說而已。
「怎麼辦,小玉,我要嫁給頭殼壞掉的人了嗎?小玉,你要陪我!」
小玉翻了翻白眼,無法接受臥冬怎麼可以這麼無所謂的一邊嗑瓜子,一邊和她討論一件聽起很淒慘的終身大事。
看著桌上逐漸消失的涼糕、瓜子、酥餅,還有那近乎癱在長椅上的臥冬,小玉真的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