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沒料到會聽他說出這樣的話,賈令怡愣了一下,淚水卻先湧了出來。
她從來沒想過會有個人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但偏偏是他,講出了她從來不曾對自己承認的想望。
她是真的很希望有個人可以無條件地為她敞開雙臂,保護她。
「啊,你怎麼哭了?對不起!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一看到她哭了起來,梁家寬手忙腳亂的想找東西讓她擦眼淚,才想起自己的衣服都被扒光了,不免有些懊惱,只好將她摟進懷裡,讓她哭個痛快。
直到賈令怡的抽噎慢慢停止,他仍不住拍撫著她的背脊。
看她情緒平撫得差不多了,他這才又開口。
「好了,你再哭下去,我就只能拿我的內褲讓你擦眼淚了哦!」
「才不要,髒死了!」賈令怡一聽到他不正經的話,立即破涕為笑。「誰要你的內褲啊,你惡不噁心!」
「你笑了。」他心疼地摸摸她的臉,嘴角的微笑溫柔得讓人心疼。
他突然變得太過溫柔的舉動,讓賈令怡有些羞窘,忍不住別開臉,「那不然我不笑了。」
「不不不,你笑起來很好看,真的!」
「光線這麼暗,你最好是看得見我的笑容啦!」她沒好氣地嬌嗔。
「當然可以,只要是你,不管你是在哪裡,我都看得見你。」
「你……肉不肉麻啊!」他口氣太正經,眼神又太過堅定,讓她一時間詞窮了。
梁家寬但笑不語,伸手順了順她凌亂的長髮,看到她頭上的髮飾快要鬆脫了,忍不住伸手摘了下來。
「你髮飾掉了,要重新幫你夾上去嗎?」
「髮飾!」一看到他手上的髮飾,賈令怡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忘了什麼。她急忙接過髮飾,小手迅速摸索起上頭的鑽石裝飾。
「怎麼了?鑽石掉了嗎?」看見她的動作,他沒有多想,只以為這髮飾是她的寶貝。
「不是。」意識到可能隔牆有耳,賈令怡靠向他,在他耳邊低聲道:「這個髮飾是喬絲設計的,有追蹤的功能。」
「嗯?」他一愣,「真的嗎?」
「對,我試試看能不能跟他們聯絡上。」說完,她拿著那只蝴蝶形狀的髮飾湊到氣窗邊,利用外面透進來的微弱光線摸索著。
因為時間已經很晚,太陽也差不多下山了,賈令怡花了一點時間才找到正確的按鈕,不一會兒,她安心地吐出一口氣。
「好了嗎?」梁家寬謹慎地問道。
「好了。但這只能通知他們我們所在的位置,沒有辦法聯繫得更清楚了。」回去之後,一定要跟喬絲提這件事情,要她想辦法將功能設計得更好一些。
「你害怕嗎?」看著她若有所思的表情,梁家寬再一次懊惱起來,他真不該害她跟他一起被綁架。
剛才她在試圖通知外面的時候,他仔細打量了她很久,發現她雙手手腕上的淤青與血痕,他有些心疼。
要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這麼狼狽。
「害怕什麼?」聽到他的問題賈令怡有些錯愕,順手將頭髮束起,又將蝴蝶髮飾別了上去,看起來神清氣爽許多。
「也許我們逃不出去?」
「才不會!」她不假思索的反駁。「我們一定逃得出去!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我當然相信你!」
「那就好。」他不假思索的回答讓她滿意的笑了,但她並沒忘記最重要的問題,又開口問道:「所以你現在知道對方是誰,又是為了什麼而綁架我們了嗎?」
「唉,你還真是一點都放鬆不下來。」聽到她的問題,梁家寬只有苦笑。
「所以其實你知道對吧?」看見他的苦笑,賈令怡敏銳地追問。
他坦承的點點頭,「是,我的確知道對方是誰。」
收到幾次恐嚇信的時間點都太過巧合,讓他打一開始就鎖定了那家包商。
只是他沒想到那個工程品質不佳,屢屢被他們刷掉的包商,竟然會跟狂星幫勾結,甚至還敢動手綁架他們。
「你不覺得你有必要跟我解釋一下嗎?至少讓我知道前因後果。」賈令怡皺眉。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室內也漆黑一片了。
「好吧,我跟你說。」梁家寬歎了一口氣,既然她都已經被牽扯進來了,隱瞞也沒有什麼意義了,雖說這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他略略思索,將整件事情全盤托出。
梁氏旗下的幾件建築案,原本都固定跟某包商合作,但有一次梁家寬跑去工地視察時,才發現包商居然偷工減料,甚至不顧合約的規定使用劣等的材料。
除了惡意壓搾工人,刻意拖欠、亂扣薪資之外,若有工人在工地發生了工安問題時,包商私下用了骯髒的手段來處理。
要不是他一時心血來潮跑去看,甚至私下詢問那些滿臉愁容的工人,事情也不會爆發出來。
他立刻下令跟該包商終止合作,那些蓋到一半的建案全都喊停,甚至整個打掉,再交由另外招標的包商承包重建。
梁氏因為事先訂定的契約非常清楚,雖然有虧到一點錢,但至少還不算是兩敗俱傷。
先前的包商因付出鉅額賠償金,結果公司倒閉了。梁家寬原本以為這件事可以給包商一點教訓,誰知道過不了多久,他們又換了個公司名稱,想要東山再起,幸好梁家寬在幾次新工程招標之前,就掌握了資料,包商打的如意算盤才沒有得逞。
幾次後,包商以為只要梁家寬在招標當天沒有出現,那他們必定可以順利得標,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被綁架。
聽了梁家寬的解釋後,賈令怡沉默不語。說真的,她不懂什麼招標得標還是工程這方面的問題,但是光聽就覺得事情很嚴重。
「我是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再怎麼樣他們也不至於置我於死地,我反而比較擔心你,你想那個秦克有沒有認出你來?」梁家寬話鋒一轉,轉到了她身上。
「我不知道,應該沒有吧?如果他發現了,我怎麼可能還好端端的待在這裡?」賈令怡擠出笑容,試圖安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