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小心翼翼地呼吸著,卻不自覺一直吸進混合他好聞的男性氣息的空氣,那種感覺太過親暱,她有些無所適從,不由得懷疑起跟他上樓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賈令怡想得有些失神,突然一股如針般尖銳,卻又如絲絨般溫暖的感覺穿透了她,她一回神,便對上梁家寬打量她的雙眼。
看見她回過神,他並沒有開口,只是看著門板反射出她明亮的雙眸,唇角緩緩地勾起一抹笑。
噹的一聲,電梯在二十四樓停下。
明明只是短短的時間,但對賈令怡來說,卻好像是一世紀那麼漫長。
電梯門滑開,梁家寬亳不猶豫地邁開大步,率先走出電梯,像是一點都不在意她是否跟上一樣。
賈令怡只猶豫了一下於,跟著走出電梯。
他的姿態放鬆,看起來毫無防備,也完全沒有回頭確認她是不是有跟上的意思。
就算她現在要反悔,轉身離開這裡,相信他也不會阻止她。
但是,她真的想離開嗎?
看著梁家寬越走越遠的背影,她有些遲疑,卻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選擇離開或是留下。
直到他走到門前,刷了磁卡,推開一道門,這才回頭。
「你不過來嗎?」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語氣與其說是催促,不如說是試探,試探她到底敢不敢。
賈令怡自然不肯示弱。
沒再多花時間去深思好勝心會不會讓自己陷入無法收拾的境地,她抬高下巴,邁開步伐走向他。
「你大可試試看我到底敢不敢。」她趾高氣昂地拋下話就越過他身側,走入那道門裡。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賈令怡才發現,梁家寬這位於市區的住所門禁非常森嚴。
進地下停車場時還沒什麼感覺,但一路上來,光是電梯跟樓上這道門,就等於是兩道鎖,更別說裡面還有一道門了。
為了轉移自己的緊張,也為了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她抿了抿唇,若無其事地開口:「你住在保全這麼森嚴的地方,是怕仇家找上門嗎?」
「我沒什麼仇家,但是也從來沒想過會被人持刀恐嚇。」梁家寬淡淡回了一句,從聲音裡聽不出他的喜怒,這讓她心中一凜,再一次感覺到對方的深不可測。
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在處理他妹妹的事情時,可以那麼孩子氣、那麼莽撞,甚至連事情都還沒查清楚就跟人大打出手,可是現在卻看起來如此深沉,一個人有可能變得那麼快嗎?
或者,一個人個性可能會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嗎?
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你在想什麼?」察覺到她的失神,梁家寬一邊打開最後一道門,一邊問道。
「沒、沒什麼。」
「喔?」他淡淡哼了一聲,沒有急著追問,只是若無其事地打開燈,屋子瞬時亮了起來。
寬敞且具有個人風格的客廳映入眼簾,跟在他身後的賈令怡,腦中有幾秒的空白。直到現在,她才真正意識到一件事:她連梁家寬是個怎樣的人都還沒弄清楚,對他的認知也僅限於查到的資料,但她居然一路跟著他離開日本料理店,踏進他的私人領域了!
她悚然一驚,卻發現自己已經騎虎難下。
梁家寬姿態輕鬆地脫下西裝外套,隨手披在沙發上,優雅地捲起襯衫的袖子;那一派清閒的姿態,就像是正準備招待一個熟朋友一樣。
「坐啊。」他沒再多注意她的表情,也不擔心她轉身逃離,只輕輕扔下一句話,就走進廚房。
他一離開客廳,那股壓得她又疑惑又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跟著消失,賈令怡身上的力氣彷彿也在瞬間被抽光了。
她渾身虛軟地跌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怔怔地打量著寬敞的客廳,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她不懂,他怎麼會對她如此沒有防備?
下午時,她拿刀威脅他;晚餐時,她甚至在他臉上劃出了一道血口。但梁家寬非但不以為意,甚至還帶她回到他的居所,對他這種舉動她十分不解。
她知道梁家寬平時並不住在這裡。在前幾年梁盼盼認祖歸宗後,他就陪著妹妹搬回郊區的蘇家大宅。
眼前這寬敞的客廳,灰藍色的設計,明顯充滿他的個人風格。她從來沒有仔細思考過,梁家寬是個什麼樣的人?
在今天以前,她不過是因為賈家的公司要跟他們公司合作,甚至進一步希望姊姊和梁家寬結婚,不想姊姊成為商業聯姻下的犧牲品,她才會透過事務所調查梁家寬。誰知道這一查,卻查出了她無法接受的事實。
報告裡,關於他莽撞而幼稚的一面,讓她憤怒不己。
那樣的男人根本配不上為家裡付出那麼多,又那麼照顧她的姊姊!無論如何,她非得全力阻止這樁婚事不可!
但她沒想到自己會被他無法預料的行徑搞得方寸大亂,甚至失去了原有的冷靜。
一想起幾次她出言挑釁,他眼中閃爍的光芒,她突然有些心驚。
直到現在定下心來一想,她才發現自己做錯了什麼。
下午的時候她根本不該去威脅他!梁家寬很有可能就是因為她這個未經深思的舉動,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但她還來不及更深入的思考,梁家寬已經探頭出來了。
「你真的不喝咖啡嗎?」
「啊!」賈令怡驚慌失措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臉也紅了起來,像是被大人抓到做壞事的孩子一樣。「不、不用了。」
「喔,我忘記了,你是上來『看我喝咖啡』的。」她的反應讓梁家寬有些好笑。
回到家中放鬆下來,他才發覺今天的他有多不像他。
他從來不曾邀請妹妹以外的人到這裡,今天卻不假思索地將賈令怡帶回來。
不知道為什麼,即便知道這個女人並不是省油的燈,光是想到下午時她那麼凶悍,在日本料理店時她雖然被他嚇得方寸大亂,卻還是氣勢驚人的拿刀威脅他,他就覺得很有意思。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她那麼感興趣,也那麼的沒有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