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百媚嚇得尖叫,哪可能聽話的自動送進他嘴裡。
她轉身就要逃,他眼明手快,長臂捉住她,求生的本能使她爆發出力量,左手朝他臉頰揮去——
「嗚哇!」被打飛出去的人,是渾沌。
他滾了幾圈,狼狽地撞到石塊才停下,頭昏眼花,完全站不起來。
百媚驚訝地看著雙掌,她的十指都在發燙髮熱,源源不絕的小小火星在指間飛竄著,她微微顫抖,因為察覺到非她所能駕馭的魔力。
「我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量?」
「那是我的。」渾沌冷著聲,右頰上有著鮮紅色掌印。
「什、什麼?」
「那是我的力量!」
「為什麼我的身體裡會有你的力量?!」
「我才是想問『為什麼』的那個人!」他齜牙咧嘴,拂拂身上的塵土,再度撲向她。「你給我乖一點,認命的把力量還給我,你只要閉起眼,忍一下就過去了!」
百媚又不是傻子,在他衝過來之前,她已經跑得老遠,不只手的力量,連腳步都輕盈數百倍。「還?要怎麼還?」
「好問題,我也在試試用什麼方法可以還,現在第一個方法,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說不定我的力量就會回歸到我身上來。你放心,你死了之後我還是有辦法救活你——」然後再剝下你的毛皮圍脖子!
「你在開玩笑!」她才不要拿自己的生命給他試!
「你這條命是我救回來的,有一就能有二——死小狐,你再跑?!」跑、跑得真快,快到讓他追不上,是因她的力量增強,而他的力量減弱所導致。
「你不追我就不跑!」
渾沌停下追逐,喘吁吁地擦著腰冒汗。若是以前,任憑這隻小狐怎麼逃,都不可能逃出他的五指山,現在、現在他竟然只能窩囊地追著她跑還追不到!
「哈、哈、哈、哈……」他用盡力氣地喘,百媚也不跑了,表情卻輕鬆得像她沒移動過半步,粉臉上連一滴汗也沒有。
「你什麼時候救過我的命?」她沒有印象。
「就、就在你被撕成碎片的時候……」他還在喘。
「我什麼時候被撕成碎片?」難道她醒來之前夢見自己變成狐渣破布,並不是錯覺?!
「就在你用雙手去碰觸那塊有封神禁咒的鋼石時,你這種道行淺的小妖被禁咒給震個粉碎,要不是我,你現在一塊在那裡、一塊在那邊,還有一塊滾到那邊去!」渾沌指著左邊小白花旁,又指著右邊水窪裡,最後還指向最遠的老松樹去,那些全是剛剛她屍塊的散落地。
百媚明白了,也更生氣了。「明明就是你騙我去碰石頭!你早就知道我碰了的話會死,你還用那麼好聽的聲音迷惑我去碰!」而現在還有臉跟她說「你這條命是我救回來的」?!會不會太厚顏無恥一點——不,很多點?!
「那是一回事,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不知死活的跟我這只凶獸對吠,是另外一回事!」
「根本就是有因果關係的同一回事!」因為他騙她,她才會誤觸禁咒而喪命,也才給他救回她的機會……不,那根本不叫救。
「那又怎麼樣?」他高傲地抬起下巴,睨視她。「反正我救活你是事實,你現在讓我吃掉,只要有一根骨頭,我都能再把你救回來。既然你能毫髮無傷,
我也能拿回我的力量,你有什麼好反對的?」
「如果今天是我說我要一口一口把你啃得乾乾淨淨,然後留下一根骨頭還能讓你復活,你願不願意?!」百媚反嗆他。
「白癡才會願意。」他冷哼。
「那麼,你憑什麼以為我也會願意?」百媚氣得跺腳。
「我管你願不願意!」渾沌也沒打算等她點頭,直接訴諸暴力——他又不是溫文儒雅的傢伙,為達目的,向來不擇手段!
「你——」百媚這次慢了半拍,逃得不夠快,眼見他已經逼近過來,她心中一慌,下意識地伸出雙掌阻擋他,即使知道自己面對四凶之一的渾沌,如同螳臂擋車,她也只能消極對抗。
「嗚哇!嗚哇!嗚哇——」渾沌先被一道雷劈中,接下來是一陣驚天石雨,大顆小顆的石頭從天而降,砸得他根本無從閃避,最後更從腳下冒出熊熊大火,燒得他像只跳蚤,在原地不斷地彈跳。
百媚看著他,不懂現在是什麼情況。她原本攤開的雙掌緩緩放下,然後雷聲停了,石雨沒了,連火都滅了,渾沌慘兮兮的被壓在一堆石塊中,連想掙扎都還得一塊一塊將石頭搬離才能探出頭來。
他森冷地瞪著她,三隻眼沒有一隻放過她,噴息聲粗重得連她都聽到了。
「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百媚趕忙把話說在前頭,她什麼都沒做哦,不要這樣瞪她。
「哼哼哼……」他會信她就是天字第一號大蠢呆!
「你不要過來。」她警戒得豎起全身寒毛。
他就要過來怎樣?
「你不要過來哦。」第二次警告。
他就過來了怎樣?
「你再過來我就不客氣——」最後警告。
他偏偏就要過來看她怎麼跟他不客氣?
百媚食指朝天際指指,要他往上看,渾沌才不被這種劣等的欺敵術所騙,一向只有他騙人,還沒有人敢騙他。
他彎彎十指,尖銳的指爪閃動黑紅色幽光,等著要撕裂她的喉嚨,扭斷她的頸子。
「說真的,我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不過這裡有個聲音在教我——」百媚右掌平貼在心窩,感受到卜通卜通的規律心跳聲之外,還有另一個聲音在對她說話:「雷電招來!」
轟!
這次轟下來的雷,比先前任何一道還要強烈千百倍,渾沌倒下時終於看見堆積在他頭頂上的滿天烏雲,黑得掩蔽住日光,黑得一片陰霾,黑得像他所能預見的未來——
前途無亮
*** *** ***
如果失去力量,不如死掉算了。
就算他不想死,也會有一堆仙呀佛呀神呀想置他於死地,而他,只能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毫無反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