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時名牌固然水準不會差到哪裡去,可就以合身度和適合度來說,我覺得手工西裝還是略勝一籌。還有就是質料……」
嘰哩呱啦……滔滔不絕……滔滔不絕……半個小時過了,一個小時過了……
「最後我再給個忠告。」
「什麼?」
女子彎著食指向他勾了勾,賀曜樨有所戒心的向她靠近了些,心中忍不住嘟囔,這女人在玩什麼花樣?可也許是方纔她夠專業的分析取信了他一些,他還是靠了過去。
「先生,穿材質薄的西裝褲千萬別穿阿公四角內褲,四角內褲的褲角痕跡一印出來,即使你是王子,仰慕者也會在一瞬間轟然而散,跑得連一隻都不剩。」
「你……」他神情尷尬的瞪著她。
「別緊張,我什麼也沒看到,只是忠告。雖然你的表情告訴我,我的道行已經到了鐵口直斷、未卜先知的地步。」呵呵……這男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健康四角阿公褲的愛好者。
又著了她道了嗎?賀曜樨懊惱!
女子由包包裡拿出名片,一不小心由裡頭掉出了一小團一截小指般大小的橘色海綿團。
那東西賀曜樨看過劉秘書在中午休息時間用過,是耳塞。
嘲諷的看著女子把耳塞收回包包,然後把名片遞給他。
專業整體造型設計顧問公司首席造型師 羅之優
「造型師?」
「呵呵呵……請多多指教。」接著她低頭在一張紙上勾勾寫寫後又遞給他。「對於第一次交易,我通常會打個折扣,一共是兩萬兩千元。」
「交易?兩萬兩千元?」他一頭霧水的看向那張紙。
專業整體造型顧問公司首席造型師咨詢收費明細?兩個小時二十五分,合計兩萬兩千元!
「你開什麼玩笑!兩萬兩千元?!」
「欸,賀總,小優真的算便宜了。」方才被羅之優偷摸了一把的尤律師走過來插了句話。「像她這種三不五時會上電視談穿著造型美學,還有一些國際邀約的首席,這樣的咨詢費算合理了。」
櫃檯美眉也來一句,「安啦,絕對值得的喲,之前我花了更貴的咨詢費也沒找到適合我的型,可之優不同,很了不起的。」
「就是嘛,兩萬兩千元絕對值得。」
「啊,很多像賀總這樣的大老闆,都請她當造型顧問呢!」
「而且……」
「然後……」
人伙兒你一句、我一句的堵得賀曜樨開不了口。
現在是什麼情況?他是遇上了詐騙集團,還是遇上了假車禍真詐財?
算了!就當是遇到了詐騙集團,花筆小錢學一次乖吧!只是這位羅小姐,真可列為集他所厭惡的特質於一身的女人,奸詐狡猾、輕浮不莊重,最最重要的還男女通吃!
他以後再也不想看到這女人了。
第二章
一家頂級牛排館,除了標榜著食材高檔外,現代人講究的氣氛,這家店從裝潢到餐盤刀叉是一點也不含糊。
數十坪的空間裡以古典紅磚和木頭材質為特色,一踏入這很有美國鄉村味道的輕鬆樸實餐館裡,彷彿能把現代人疲於奔命的緊張步伐隔絕在外。
要來這裡用餐通常得先預約,臨時前往的客人大都不得其門而入。
晚上八點正是晚餐時間,牛排館的座位早坐滿,優雅的輕音樂流洩一室,即使在坐無虛席的情況下,仍是不顯喧囂吵雜,也許是氣氛使然,客人在交談時也輕聲細語。
不過即使說得再小聲,還是得讓交談的對方聽清楚,因此有心想聽到隔壁桌在說些什麼也不是這麼困難,就像角落的那對俊男美女的談話內容就令人很好奇。
「賀曜樨先生認為,符合你妻子的條件要有哪些?」美女嬌滴滴的開口。
想了好一會兒,他沒想出答案,倒是因為這個「類似」的問題,他想起了一個想到她就絕不會有好心情的女人——羅之優。
他對那女人的厭惡還真到達了高點,連這個時候都還能「順道」記起她。
「賀曜樨先生?」
「啊,抱歉,事實上,我沒想過這樣的問題。我以為結婚的重點該是放在婚後的相處,婚前條件符合的,婚後也不見得符合。」他最近的相親對像正常多了,因為他不再堅持要劉秘書告知對方他之所以要相親的原因。
如果再堅持下去,他未找到滿意的結婚對像前,只怕已先找齊了被淘汰的對象。
美女笑了。「賀先生吃過什麼虧嗎?」
「那倒沒有。」這問題有些交淺言深了。
「我聽朋友說賀先生是個工作狂?」
「我喜歡工作。」
「興趣呢?平常做什麼娛樂,或喜歡什麼運動?」
「和客戶打高爾夫。」
「除此之外呢?」
「沒有。」
很想歎氣,也就是他的興趣還是工作。「結婚之後,你會為了工作而冷落你的妻子嗎?」
「我希望她能體諒。」他知道男人結婚後有很多步驟需要調整,可工作無疑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塊,他沒把握自己結婚後能有多少改變。
對於沒把握的事他一向說得保留,免得到時候對方期望過高失落更大。
也就是——會!美女臉色有點變了。
彼此又聊了些話題,賀曜樨仍是冷得像冰,鈍得像木,美麗的千金大概也忍了很久了,不吐不快的說:「賀曜樨先生,我覺得比起娶個老婆走入婚姻,你比較適合打光棍!像你這樣的工作狂,娶了老婆只會害了人家。」美女優雅的以餐巾拭唇。
「噗哧∼」賀曜樨身後突兀的傳來壓抑的笑聲,那聲音有些耳熟,可看到美女站了起來,他的注意力又放回她身上。
「我吃飽了,謝謝你的招待。」說完就逕自離席。
他目送著她離開也不打算挽留。早就知道又是這樣的結果!
原本,他也想放棄相親,不過在找過羅旭暘後,他發現除了照老頭的遺囑走外,別無他法。
娶妻是要共度一輩子的,他真的不希望打從一開始就向對方撒謊,講一些毫無價值的甜言蜜語,更何況那些話他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