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中午了,咱們找家酒樓吃飯吧。」
對他的提議,她忍不住狐疑。為什麼要到酒樓?明明這裡離葛府沒多遠,他們直接回去吃,不但省時省力省錢,還能順便表達一下對父親的孝順。
「放心,我請客。」
額頭滑過黑線,她忍不住瞪他。
「做東請客,在下相信自己還是有這個能力的。」
問題不在這個好嗎?而是在於他的神情讓她有種不妙的感覺。
「你的傷好了?」
「這跟我們去酒樓吃飯有關嗎?」
「你傷在右臂。」她忍不住提醒他,在王府她負責餵他也就罷了,總不能到了酒樓,當著大庭廣眾的面也要她喂吧?
「我清楚。」
「那你還去酒樓?」她微蹙眉。
葉閒卿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爾後嘴角輕揚,湊近她耳邊道:「我們要個雅間就好,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做人的。」
這男人真是太惡劣了!
「還是不要,你有傷在身,最好不要去人群聚集的地方。」她找藉口堵他。
「謝謝娘子關心。」
聽他刻意將「娘子」兩字壓低,音調卻又透出一股異樣的曖昧,讓她的臉忍不住再次臊紅。
「我們要去哪家?」故做鎮定的將目光投向街上來往的行人,就是不想讓他覺得她的情緒受到了他的影響。
「咦?」他一副「好驚訝」的神情,「你剛剛不是勸我說最好不要去人群聚集的地方嗎?」
厚,他絕對是故意的!她眼冒火光。
「你到底去還是不去?」一字一頓,字字咬牙。
他一派閒散灑脫的笑說:「去,當然要去。」不去又如何知道她另一個身份究竟是什麼呢。
這趟賭坊沒白進,居然讓他從一些賭客耳中聽到一件有趣的事。
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她會覺得他似乎等著看好戲?
感覺很糟糕,但她卻不知道該如何扭轉現在這個局面。似乎自從繡球誤砸到他開始,兩人之間,她就一直是處於劣勢的那一個,唉!
*** *** ***
「錦繡樓」三個燙金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看到這個招牌的葛飛花忍不住眨了眨眼。竟然來這裡!她現在後悔了,還來不來得及?
「我們進去吧。」
來不及了,他伸手輕拍她的肩膀,還投來一記別有深意的凝視。
算了。咬咬牙,她硬著頭皮跨入門檻。該來的總是要來,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剛踏入,身子尚未站穩,慇勤的店小二已經滿面笑意地迎了上來。
「兩位……」笑容微怔,聲音驀地透出驚喜,「華少,您可有一段日子沒來了。」
強壓下想伸手揉額頭的衝動,葛飛花敷衍地笑笑,「有空房嗎?」
「有有,請跟小的來。」
葉閒卿的笑容中帶了幾絲調侃,「原來你是這裡的常客啊。」
「王爺,你有所不知,華少是我們錦繡樓的半個東家。」眼尖的店小二認出了逍遙王,態度立時恭敬許多。
「哦——半個東家。」聲音拖長,透出幾絲耐人尋味。
「咳咳,菜我就不點了,挑拿得出手的上桌。」她避開他探詢的目光,逕自對店小二吩咐。
「小的明白。」讓東家失了面子,他們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給他們兩個在外面找個位子,要好生招待。」他指著跟班說。
她忍不住分了一眼給他。什麼意思?
葉閒卿回她一記似笑非笑的眼神,受不他那帶電的凝視,她馬上別過頭去。
「兩位爺還有什麼吩咐嗎?」店小二是見多識廣的人,知道必是兩位主子有話要說,眼班在一旁不好講話,才會如此吩咐。
「暫時沒有了,去吧。」
「是,酒菜馬上就好,兩位爺稍等。」
「嗯。」
店小二領著安偌跟小葉離開後,空蕩的房間內只剩下兩個人。
他在等她開口,而她一時不知道說怎麼才好,於是雅間內陷入一片沉默。
「不想講點什麼嗎?」最後,他不得不先開口打破沉默。
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抬頭看他,眼神異常清亮,「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既然如此,我何必再浪費口舌。」
「京城關於你的傳言是假的。」這是肯定句。
「你說呢?」
葉閒卿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略帶沉吟地開口,「或許我該說,三家御史千金的傳聞是否都是假的?」眾口鑠金,三人成虎,人的口舌有時比刀劍還要可怕。
「怎麼會這麼問?」她難掩訝異。
「只是有感於傳言的不可信罷了。」
「那倒也未必然。」
「哦?」他對她的嗆聲表示了極大的興趣。
「若是她們不刻意做出惹人非議的事,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性情如何,外人恐怕是無從得知。」
「嗯,很有深意的說法。」他唇畔的笑加深了幾分。
「不過是切身之感罷了。」她學他剛剛喟歎的口吻,語氣、神態學了個十足。
葉閒卿被她這可愛的舉動惹得開懷大笑。他這有點小心眼的小妻子真是讓他愛死了,他從來不曉得女人家的小心眼會如此可愛。
葛飛花忍不住白他一眼。殊不知這似嗔還嬌的一瞥落入葉閒卿的眼中,讓他的眸色為之一黯,狀似漫不經心握著茶杯的手微微收緊。
「今天上菜怎麼這麼慢。」她不滿地咕噥了聲。
他被她的小聲埋怨逗樂了,「是你今天太心急。」
她索性給他來個相應不理。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被我說中心事,你惱羞成怒了?」
「可以。」聲音顯得硬邦邦,眼神更是在冒火。
「既然碰上了,機會難得,我想或許有些問題,娘子可以幫為夫的解惑。」
「請問。」她開始奉行二字箴言。
「我聽說有人留在娘家的藉口是要照料病重的父親。」他睨她一眼,神情似笑非笑,調侃之意絲毫不遮掩。
「如何?」
「你這樣不顧病重的父親偷跑出來玩樂,好嗎?」
「即便身染重病,也不表示這病就永遠好不了。」每每看到他這樣輕鬆愜意中透著逗弄的眼神語氣,她就一肚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