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可愛……」
「娘子,天地良心——」他舉手做發誓狀,才想解釋卻被她打斷。
「我也喜歡這個妹妹。」
他不由得瞪著她。她中間歇得也太久了吧,有這樣把一句話斷成兩句的嗎?
「我果真不適合穿女裝外出。」
「娘子這句感慨頗耐人尋味啊。」一定有詐!
「我只是想起自己拋繡球之事罷了。」
他被她那副世事無常的口吻給刺激到。現在是怎樣?就算當初是誤砸,如今他們兩情相悅,何必一直耿耿於懷那個並不重要的因呢?
「如果此事是娘子的桃花劫,又該如何?」一時氣不過,道出實情。
「我的?」長長睫毛揚了攝,一抹狐疑之色泛上眉間。
糟!不該點破的,若她執意去跟那個偏執男溝通,到時局面會演變成什麼情況,他實在沒有把握。
「是任大哥。」
葉閒卿心中立即醋海翻騰,酸意橫流。任大哥,竟然還喊得這麼親熱!
「這種時候,你還尊稱他一聲大哥?」他要抗議,這分明是差別待遇。
「他是我結拜大哥,如此稱呼有何不對?」
沒什麼不對,只是他心情超不爽而已。
「這件事我不會再插手。」
咦?他是不是聽錯了?她是說不插手嗎?
「你說不再插手?」怕她反悔,他再次確認。
「對。」
「為什麼?」
「我對他這樣過於執著的性情已經無能為力。」她以為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也以為他終於放下執念,孰料……
「你幾時知道的?」原來娘子早就發現了。
「在我十六歲那年,在前往揚州的途中被幾個輕薄之徒以言語調戲了幾句,後來我聽說連同他們的家人都被人殺了,且死狀甚慘。」
老實說,連他這樣堂堂七尺男兒聽了都為之毛骨悚然,這種執念果然可怕。
「那你還敢同他繼續交往下去?」他娘子果真非常人。
「富貴險中求嘛。」
葉閒卿全身突然冒雞皮疙瘩。他這個小妻子的某些思想實在恐怖。
「再說,他雖有執念,卻不會傷害我。」
這個頭腦過於清楚的聰明女人,實在是讓他既想掐死她,又想好好疼惜她。
「倒是王爺日後要多加小心。」她涼涼的提醒。
「我?」
「是的。如果那些黑衣人真是他派來的,目的也只是想擄走我罷了,這次他知道我受了驚嚇,便不會再用這般過激的手段,反而有可能從此將目標鎖定在王爺身上。」
「說下去。」
「殺了王爺,讓我成為寡婦,這樣我才有改嫁的機會。」
「夠狠。」想了想,他眼睛半瞇,危險地打量她,「你會改嫁嗎?」
「王爺介意嗎?」她笑笑的不答反問。
「你如果不怕我從棺材裡爬出來的話,可以試試看。」她是他的,誰都不准跟他搶!
聞言,她笑了,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我當然不會。」
她這個動作對葉閒卿極為受用,雙手攬上她的腰身,尋到那兩片誘人的櫻唇吻了下去。
然後,他們一起錯過了晚飯。
*** *** ***
任世清,男,三十,風雷堡堡主,江湖一堡二宮三家之首,富可敵國……洋洋灑灑列舉他的生平事跡的紙張,竟達三十頁之多。
微帶困惑,不甚淑女地撓了撓鬢角,終於看完這一落資料的宣南公主抬起頭,「為什麼給我看這個東西?」
倚靠在軟墊上的葉閒卿一臉的正直誠懇。「公主,你有仔細看嗎?」
「當然有。」被人質疑的美麗公主柳眉倒豎。
「那你看出了什麼?」
「他竟然敢比皇家富有。」嬌顏勃然大怒。
果然如他所料!
「所以他才會那麼猖狂,敢當街行刺公主殿下。」平淡的聲調蓄意掀起的卻是滔天巨浪。
「豈有此理。」
「對這種狂人,公主豈能輕饒了他?」
「可我打不過他耶。」
俊美的葉閒卿額頭滑下三條黑線,這個宣甯公主,常常會有驚人之語。
「公主啊,」他語重心長地說,「這世上最厲害的不是武器也不是武功。」
「那是什麼?權勢?」
「不,是情。」
「情?」宣甯公主似懂非懂。
「你只要讓他愛上你,他所有的一切就是公主殿下的,而且會為公主做任何你想讓他做的事。」這招叫借刀殺人——呃,借公主之手除去眼中釘。
「就像你對王妃嗎?」
他微笑,「對,就像我對王妃。」
「讓他愛上我……」宣甯一臉若有所思。
葉閒卿眸底閃過一絲篤定。
「是個好主意喔。」不久之後,宣甯發出雀躍的呼聲。
「那公主還等什麼?」
「等什麼?」呆呆的重複。
「趕緊去纏他,讓他早日愛上你呀。」他慫恿得不遺餘力。
「嗯,」用力點頭,「我這就回去向父皇報備,然後出宮去找他。」
「那臣就不送了。」
「不用不用,記得替我向王妃姊姊問好。」
「臣記下了。」
於是,宣甯公主像一隻快樂的花蝴蝶飛出王府大門,飛向金碧輝煌的皇宮。
「王爺,你這樣拐公主,不厚道。」輕輕的不贊同聲音自門口響起。
他聞言笑道:「怎麼能說是不厚道呢?」
「她本來是來找你的。」
「好像是找你,順便看我。」癡迷了他七年的小女孩,竟然這樣輕易就改變目標,真是讓他跌破眼鏡啊。
「但你卻讓她忘了原意,甚至還將她拐到了一條陰謀路上去。」
「公主七歲那年第一次見到我,就發誓要嫁給我。」這也算另類的執念吧,以執念對執念,應該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才是,呵呵。
「這就是皇上為你準備的新娘嗎?」
「不是。」
她卻就此打住,沒再追問。
「你不再問了?」他反而忍不住。
「若不是公主不合你的意,便是她另有心上人,當然,她不合你意應該是主要原因。」聰明如葛飛花,一眼就看穿。
「娘子啊,有時我真懷疑你曾親眼目睹一切經過,否則為什麼你說起來總是這麼的清楚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