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她紅著臉,低若蚊蚋地道:「我們圓房不過十日光景,喜脈按說不會這麼快顯現的。」
是他一時樂暈頭,忘了考量時間這個問題。唉!
「希望快點有。」
「王爺如此想要孩子嗎?」她忍不住蹙眉,若她肚皮始終沒消沒息,他是否也會像其他男人一樣,以「無所出」而再納新妾?
他將下巴擱在她的肩頭磨蹭著,聲音低沉而性感,「不是這個原因,我只是一直在想,如果我們生個女兒的話,我把她教成你這般性格,到時是這丫頭像你一樣震住岳父,還是我掌控局面的勝算較大。」
「無聊。」半晌後,她只能擠出這兩個字奉送他。
傾身在她頰畔落下一記輕吻,他笑了,「不要多想,我不會對三妻四妾有興趣的!真愛一人便已足矣,本王的心也只容得下一顆心。」
她因他最後一句而動容,一抹幸福的笑靨在她美麗的臉上綻放。
*** *** ***
強盜這一個職業,歷朝歷代,屢禁不絕,所以他今天會遇上,也實在是沒什麼好吃驚的。
看看身邊的妻子,葉閒卿眼中不由得笑意加深,「看來娘子對此場面也是見怪不怪。」
「出門在外,遇上幾次強盜打劫,正常。」
「但能像娘子這般泰然以對的閨閣女子,畢竟不多。」
「不多不表示沒有,那只是天下男人對女子的偏見罷了。」只要給機會,她相信女子的表現不輸男人。
他聰明的不再就這話題繼續探討下去。在這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像他妻子這樣特立獨行的女人,本就不多,這不多的花兒更確定刺兒多得很,想要摘花更要小心,莫被花刺扎到。
「這是臨行之時驛站官員孝敬的當地名吃『一品糕』,娘子快嘗嘗。」
「當地名吃?」
「難道不是?」
她笑了,「我來往京杭兩地數年,倒不知此地竟然有此名吃,當真孤陋寡聞啊。」
「娘子……」不需要這樣含沙射影吧,他對這些確實不如她瞭解。但若論起朝局政事,他絕對不輸人。
「不過,既然驛站官員這樣講了,我倒要嘗嘗是如何美味。」
「我餵你。」
她微微遲疑了下,然後張嘴咬了一口糕點。
「味道如何?」
「蓮荷之香,肉桂之味,燕窩、魚翅……果然不愧是一品糕。」單就配料就讓人瞠目,更難得的是,廚子竟能使各味食材味道中和,甜中帶鹹,更顯美味。
「看來岳父嗜愛美食的習慣,娘子也受益良多啊。」他不勝感慨。
「既然是花自己的錢,我若不仔細品嚐未免虧本。」
果然像她的個性。
朝車窗外看了一眼,他搖頭,「這夥強盜的招子不亮。」
「是你太過招搖了。」若她是強盜,也一定會打劫他這看上去就十分肥美的羊。
「明明就有侍衛隨行保護。」他故意嗆聲。
「歷朝官員被打劫的,甚至滅門的少嗎?」
「本王不是一般官員,是逍遙王。」
「但那也只證明你的油水更多罷了。」除非強盜是瞎子,才可能放過他這只肥羊不擒。
「娘子真是言簡意賅啊。如果侍衛抵抗不住,怎麼辦?」旅途寂寞無趣,只好逗弄愛妻以自娛。
「打不過就跑。」
「跑不了呢?」他步步緊逼。
「那就認命好了。」
他訝異地揚眉,「認命?萬一他瞧上你的美色,要你當那勞什子押寨夫人怎麼辦?」
「認命。」
簡單的兩個字大大刺激了咱們當朝逍遙王的心臟。
「認命?」聲音下意識拔高,這就是前不久才對他說絕不會改嫁的人說的話嗎?
「王爺想聽什麼樣的答案?」你要玩,我奉陪。明明臉上全無擔憂之色,卻故意問她這個問題,她要如他的意,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咦?花飛葛,還不錯耶,那她要不要配合一點,將心裡的話如實講出來呢?
「葛飛花——」可惜,在她猶豫的當口有人已經先沉不住氣,「你敢給我認命!」他做鬼也要回頭掐死她,拉她一同去投胎,生生世世做夫妻,糾纏不休。
心中大樂,葛飛花臉上一本正經,再下帖猛藥,「那要不妾身假意委身給強盜,伺機為王爺報仇好了?」
「不准!」他寧可她清清白白地隨他一起死,說他自私也好,他就是不能容忍她美麗的身子被人染指,就算他死了都別想!
「難不成王爺想要我殉情?」
「本王會在最後關頭先親手殺了你。」
她聞言卻笑了,「多謝王爺。」
「謝我?」他反而一怔。
「俗話說,女人有福死夫前。王爺殺我,我必死於王爺之前,豈不算是有福?」她笑靨如花,繼續往下說:「再說,妾身怕自己下手失了準頭,有王爺代勞也省了我的麻煩。」
他不再說話,只是伸手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生同寢,死同穴。
她無怨,他無悔。
馬車外,看似普通的王府侍衛,實則都是皇家影子護衛的日影,身手絕非等閒,強盜找逍遙王霉頭,卻是踢到大鐵板,下場很慘。
*** *** ***
西子湖畔,榻柳垂岸。
繁星如豆撒滿夜空,晚風就像情人的手輕輕拂過,溫柔而多情。
這合該是浪漫多情的夜晚,適合發生一些唯美的邂逅,但他們之間籠罩的氣氛卻有些沉重。
「大哥,今日之約我原本並不想來。」望著星光閃爍的湖面,葛飛花的聲音透出一絲疲憊。
「難道你我從今而後便只剩合夥人的情誼嗎?」任世清痛心問出口。
「若真如此,今天我就不會喊這聲大哥了。」
「華弟……」
「大哥什麼事?」
他幾番欲言又止,最後發出一聲長歎,舉目與她一同望向襯著滿天星子的西子湖。
「佛家常說捨得捨得,有捨方有得,也許錯過這處風景,下一處風景更勝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