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閔閔一邊吃著便當,一邊一臉滿足地看著大家,心裡真的好高興、好感動。
她一直以為大家不會來,因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最近經常幫楊靖鳶的忙,比較少跟大家接觸,她們好像都不太理她了。
上下班看見她也不打招呼,中午吃飯也不約她,下了班有任何活動更不可能知會她,所以她好像漸漸變成獨行俠,一個人上班、下班,吃飯、回家,心裡真的有點寂寞呢!
現在她受了傷,大家竟然大老遠買了水果來看她,還陪她吃便當,可見大家對她一如往常,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呵……是啊!」大家咬牙切齒地擠出笑容,格外用力地吃著便當,心裡哀悼著飛走的千元大鈔。
便當還沒吃完,就有人厚著臉皮說:「閔閔,我們買了這麼多水果來看你,我看你一個人也吃不完,不如我們現在切一切、洗一洗,大家一起吃吧?」
已經付了錢,當然要吃回本才甘心。
「對啊、對啊,我去洗葡萄。」
「我來切哈密瓜──」
已經有人迫不及待想要衝往蔡閔閔的小廚房。
但楊靖鳶吃完便當,施施然拎著空便當盒起身說:「沒時間了,午休時間快要結束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可是──」她們還沒吃到半口水果,怎麼能甘心呢?
「真的來不及了,走吧!」
楊靖鳶起身準備走人,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再死賴著,只好悻悻然跟著離開。
「你好好休養,趕快痊癒回來上班,知道嗎?」臨走前,楊靖鳶再次叮嚀。
「我知道,謝謝你們來看我,謝謝喔!」蔡閔閔感動地看著他,不斷地道謝。
「哪裡,只是一點小心意,別放在心上。」楊靖鳶倒是慷他人之慨,回答得很大方。
幾位吃了悶虧的女人不敢吭聲,思思啊啊客套了幾句,連忙快速離去,並且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會再踏進她家一步。
嗚嗚,嘔死了!
而楊靖鳶則是把那番蔡閔閔聽到耳朵都快出油的叮囑又說了一次,這才甘心走人。
不過臨走前,他回頭看見她孤伶伶躺在床上的身影,突然覺得──
她,怎麼好像很可憐?
*** *** ***
身邊少了一個人,感覺安靜了許多,但也令人覺得時間過得很緩慢,從上班到下班,彷彿一世紀那麼漫長。
下了班,望著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少了那個充滿活力的忙碌身影,莫名有種寂寥的空虛感。
指頭勾著西裝外套掛在肩上,楊靖鳶緩緩步向公司外,附近傳來餐館、食堂販賣食物的香氣。
想到食物,楊靖鳶就不由得想起蔡閔閔,她獨自在家,晚餐不知怎麼解決?
中午他已經送過便當給她,還留下很多水果,已經夠仁至義盡,接下來就讓她自生自滅吧!
雖然她是有點可憐,受了傷、家人不知情,獨自躺在床上沒人照顧,連想買個便當都有問題,但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沒必要替她掛心這些事。
反正在這個先進繁華的社會,不可能會餓死人。現在連披薩、炸雞、漢堡都能外送到家,他的操心根本就是多餘。
不過他想,要是不理她,她一定會隨便找東西填飽肚子。
中午過去時,她床邊就放著一條白吐司,看到他們送便當來,她還笑著說:「你們買便當來啦?我正打算吃吐司當午餐呢!」
只吃白吐司當午餐充飢?等她一個禮拜後來上班,不變成活骷髏了?
這種想法令他心裡愈來愈不舒服,原本準備離開的腳步也緩了下來。
猶豫幾秒鐘,他猛地轉身,快步走向最近的一間便當店。
乾脆趁機把她養成人胖子,也算報一箭之仇!他自暴自棄地這麼想著。
*** *** ***
開車送便當前往蔡閔閔住處的途中,楊靖鳶愈想愈不對勁,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下了降頭,或是中了催眠術,否則幹嘛莫名其妙對一個本來恨得牙癢癢的女人這麼好?
怎麼也無法解釋自己失常的行為,於是他利用車上的衛星電話撥給弟弟,想問問他的看法──
「有何貴事?」
楊家老三楊靖梟正在喂懷孕的老婆喝補湯,接到他的電話有點忙不過來。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楊靖鳶憂心忡忡地道。
「好,讓你問。」
楊靖梟本想請他等會兒再打,但難得聽到二哥用如此沉重的語氣說話,決定大發慈悲,暫時充當他的張老師。
「如果說──這只是打比方,並不是真實的事情!」開口之前,楊靖鳶趕緊先強調,免得被看穿是他自己的問題。
「好好,是你在睡夢中莫名其妙遇見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你就快說吧!」
「如果說你本來很厭惡一個人──嗯,其實也不算厭惡,只能說氣憤吧,如果因為某件事跟某人結下冤仇,從此對這個人產生排斥,可是又忍不住關心這個人,看她被欺負會忍不住想挺身,看她被排擠會莫名其妙替她出頭,甚至連她吃不吃得飽、睡不睡得好這種荒謬的事都非常在意,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況啊?這個人是不是中了邪?還是有什麼毛病?」
「哎,我的老天!你居然打電話浪費我伺候老婆的寶貴時間,就為了問這種三歲小孩都知道的問題?」
虧他家老二從小天資聰穎,考試不必看書就能考滿分,怎麼這樣簡單的事,會想不通呢?
「我告訴你,二哥。你沒中邪也沒毛病,你只是愛上那個人了──不管她是男的還是女的,你都愛上那個人了!」
「我愛上她?!你別瞎扯──」楊靖鳶察覺露餡,立即反駁。「我剛才說過,這只是假設狀況,並不是真有其事!」
「好好,是假設狀況。」楊靖梟懶得跟自家二哥鬥嘴,隨便敷衍道:「總之你說的那個人沒有問題,『他』只是愛上自己在夢中遇見的那個人,所以才會有這一連串失常的舉動,你請『他』不用擔心,這是正常人都會碰上的事,恭喜『他』在不正常三十年之後,終於做出一件正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