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曼,我不准你這麼說。」他不要聽她這麼嘲諷自己。
「為什麼不能說?」夏曼收回視線,看著他的眼。「原來,可以做卻不能說是吧?」
御堯咬牙,知道自己又狠狠地傷了她一次。
「好,既然能做卻不能說,那你再吻我,我好喜歡你的吻。」語畢,夏曼又要伸手攬住他。
這一次,御堯退得更快,不讓自己再犯下同樣的錯誤。
他沉下臉來,試圖用冷漠拉開該有的距離。
「小姐,請你不要這樣。」
聽到他話中的稱謂,夏曼的心又不自覺的揪緊。
記得沒多久之前,他還喊她夏曼,甚至親暱的喊她「曼兒」,現在呢,不過才經過幾個小時,她又變成他的小姐了……
「你是我見過最殘忍的人。」夏曼搖搖頭,淚水裡有笑,笑自己的癡、笑自己的傻。
為什麼他就是不愛她?!夏曼多想衝著他大吼,想要聽到一個能說服她的理由。
但,他總是沉默。他從不選擇替自己辯解。
「我要你!我要你!」夏曼終於失控的對著他大喊。「我不要嫁給別人,我只想要嫁給你。」
面對她的執迷不悟,御堯臉色變得異常嚴肅且難看。
「你必須嫁給魯先生。」
「我不要!」夏曼極力反彈,稚氣地嚷嚷著。「我要告訴爸爸,我們昨晚發生的事,我一定要你娶我!」
突然,御堯伸手輕撫過她可愛的嘴唇,深情地看著她。
「可以,你可以告訴他。」
御堯一點也不反對她做出的決定,這點倒教夏曼感到疑惑。
「你知道他會怎樣嗎?他會殺了我,一槍就殺了我。」這反倒是御堯最想要的結果。
他的話,教夏曼怔愣不已。
父親是很疼她,很寵她,但是……昨天那些事,是怎麼也不允許發生的,因為時間、地點都不對。
雖然御堯是父親最看重的副手之一,但難保父親不會在盛怒之下失去理智。
所以,他是故意的?!
他明明知道她不願意看到他受傷,甚至失去生命,所以他堅決篤定,也不阻止她的胡鬧。
他……竟然這樣吃定她?!
寒意在這時攫住她,讓那張小瞼變得慘白。
「你騙我,你根本不愛我!」夏曼痛徹心扉的對著他咆哮,閉上眼痛心叫嚷。
沒有一個男人,會將所愛的女人拱手讓出給其他男人。
所以,他不愛她。他甚至用她的感情來騙她,來呼攏她!
她用盡力量哭吼,心裡滿是淒涼、辛酸,有著說不出的心悸,她不理會他的任何安慰,直到護士進房關切,才不得已替她打了鎮定劑,讓她沉沉睡去。
夏曼的心在這一天,破碎不堪。
*** *** ***
她的傷好了,她的心卻碎了。
離結婚的日子只剩下三天,夏曼得出院處理結婚事宜。
看著刻意與她拉開距離的御堯,她有氣也有怨,但,多的仍舊是不捨。
好,我嫁,但在我出嫁之前,我要御堯繼續保護我,直到我嫁出去的那一天。
這是她最後的要求,能多留在他身邊一天就算一天吧!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屋裡屋外熱熱鬧鬧,不像她的心一片荒蕪,縱使難過與不捨,卻還是得披上白紗。
再度穿上白紗,她不經意聽見媒人的絮叨。
早說了訂婚不該穿白紗,哪有新娘穿兩次白紗的,那不是觸自己霉頭嗎?
那是她的堅持,不管別人怎麼說,訂婚是這樣,結婚更得要這樣。
御堯曾說她穿白紗很漂亮,那她就穿給他看,畢竟,這是她最後一次這麼漂亮的出現在他面前了。
這幾天,從父親的口中聽到這段日子的事情,也聽出了父親的擔憂,他希望在結婚那天,縱使有許多人保護,她還是得注意自己的安全。
看著一直立在門邊,美其名是要保護她的御堯,她突然覺得想笑。
傷她最深的人是他,那還談什麼保護呢?
她命令過他也央求過他,但是,什麼方法都不管用。
因為,他執意把自己交給另一個男人。
縱使他的眼裡有著不捨,但她卻只覺得諷刺,他注視著她的眸光,會讓她想起在醫院的那一夜,這摯愛的男子,在她撕心扯肺的淒厲呼喊中,仍是斷然的拒絕了她。
她不想哭,她的眼淚埋得太深早已流不出來,低垂的那雙眼睛裡,只有麻木和空洞。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就要走往門外,嫁給另一個男人。
御堯雙拳緊握,幾乎要將牙根咬斷。
看著她的嘴角是上揚的,但眼裡卻是空洞的,她擺明只是在強撐,早失去她原有的光采。
請相信我無意傷你,我只是情非得已。
御堯的眼眶,在她關上門離開的那一刻,驀地灼熱刺痛起來。
激情的那一夜,她說要用愛情的火,燒死她自己。
殊不知,在那一場火裡,她燒傷的不只是自己,他也被她紋了身、烙了痕。
愛情裡,沒有人能全身而退。
第九章
婚禮的音樂響起,夏曼走出房間時,她的新郎已經在門外等她了。
她對著他笑得很燦爛,像是正要迎接幸福來臨一樣。
依照習俗,她只要被娶出門,就正式成為魯家的一分子,但是父親捨不得她這麼快就嫁出門,於是將良辰選在午時,還在出嫁之前,在自家花園裡辦了自助餐,希望她能在家裡多留一會兒。
她穿著美麗白紗,故意笑盈盈的在賓客裡打轉,甚至刻意舉杯向著總是跟她保持距離,卻又總能在目光所及之處找到她的御堯敬酒。
她讀不出他眼中的訊息,因為他只是麻木的看著她。
縱使只是個保鑣,他渾身上下卻散發出一種氣勢,一種教人害怕的氣勢。
她好想醉倒就可以不用看見任何有關他的一切,於是她不停的喝著,一直找人乾杯,幾近醉倒在魯夫的懷裡。
魯夫也不阻止她,似乎知道他的新娘心中早就另有所屬,他只是輕擁著她,不讓她失態到無禮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