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他一眼吧!他的眼底有著百年難得一見的柔情光芒,只盼她肯凝視過來。
岳晨無聲地吶喊,企盼司美寧聽見他心底的呼喚。
「別跟我耍無賴了,我煩死了。」司美寧態度仍未軟化,語氣依舊冷硬。
他有多可惡啊,得了便宜還賣乖也就罷了,現在還嫌她是個討人厭的女人。
是她先討厭他的好不好?!他在搶什麼頭香啊!
「司美寧,你知道嗎?有時候很喜歡一個人,在得不到對方青睞的時候,就會自我催眠、告訴自己——那個人超討厭的、沒什麼了不起。」
女人在他身邊來來去去,笑鬧過後,她們從來沒有在他身上實質得到過什麼,他也從沒失去過什麼,一切都是隨興所至、逢場作戲,他不曾動心過。
他不明白,何以在她目中無人之下,他反而對她興起了難以磨滅的渴求?
可笑的是,他竟然覺得在司美寧冰冷無情的晶眸中看見一道曙光。
什麼光?就是那個光——讓他因為心動而願意落實感官情慾、終結處男之身,成為一個真正男人的光。
這軟他如何是好?他迷戀她……沉迷到無法自拔。
「不予置評。」司美寧丟下了一句話,旋即往樓梯方向疾走。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頭一陣悵然,想哭。
一向堅強的她,竟然被他剛才那段話給觸動了緊繃的心弦?!雖然她表面平靜無波,卻清楚地聽見並感受到那弦音在她心裡激起了極大的震撼。
明明他是個壞蛋、明明他是個臭男人,為什麼她要因為他的幾句花言巧語而覺得心煩,還想哭咧?!
她一定吃過他的口水、中了他的淫毒,情緒才會隨他起舞!
不,不能被他蠱惑。
她絕不能被一個曾經讓她從頭到腳嫌得一無是處的男人給撼動或影響。
一直以來,她是如何警告、教訓左燕婷,別為他著迷、別再為他傻下去,回想自己每一次的義正詞嚴,句句犀利、針針見血,如此義憤填膺,她又怎麼能允許自己明知不可以,卻盲目地踏入錯誤的迷情陷阱裡?
心煩意亂,司美寧疾行中回首看了一眼,確定岳晨沒有跟在後頭,她稍微感到放心地停留在樓梯間的一扇窗口前。
「不會有事的,司美寧,你放心,絕對不會有事的。」望著窗外,她按住自己因為心慌而起伏不定的胸口,一聲聲的為自己加注信念。
「真想知道你到底怕發生什麼事,才需要這樣一再的安撫自己?」岳晨悄悄站在她背後,對她的喃喃自語充滿了好奇。
「你不是走了嗎?幹嘛不聲不響站在人家背後?!」膽子很大的司美寧竟然被他突如其來的說話聲給嚇了一跳。
司美寧一回身,便出掌用力推了他一把,然後——
她觸及他胸膛的手還來不及收回,就被他的大手掌給用力壓住,任她怎麼抽都抽不回來。
「我們還沒有吃飯,就算你再怎麼討厭我,我再怎麼覺得生氣,可是奶奶交代的任務如果沒有完成的話,我不但對不起她,還會良心不安……」
岳晨緊握住掌中的纖嫩小手,語氣平緩,看似寬宏大量,實則怨念甚重,眉宇間暗藏一絲憂鬱,與平常的嘻皮笑臉超不搭調的,但仍是俊得不像話。
「別拿我奶奶當擋箭牌,我會自己填飽肚子,不勞你費心,請放開我。」
「不放。」要他放他就放?他從來也沒那麼好商量。
「為什麼每次都要抓著我?你這樣很討厭耶,你知不知道?」司美寧終於大發脾氣,冷沉的表情起了大轉變,整張小臉漲得通紅,眼眶裡甚至顫動著淚光,咬牙切齒,一副要與他拚了的模樣。
莫名的,岳晨因為她激烈的情緒而感到內心一陣快意,好似他已經等待這一刻很久了。
很好,她並不是麻木不仁或冷血無情的女人,這對他而言十分重要。
「我抓著你,是不想讓你調頭就走,因為你常常那樣對我。」
「面對一個壞蛋,我當然選擇調頭就走,不然還自投羅網、主動送死嗎?」她又不是左燕婷。她懂得什麼時候該進、什麼時候該退,更明白什麼時候該防。
她絕不放任自己喜歡上任何一個——危險的男人!
危險的男人?
天啊!對他的感覺,竟然已經「進化」到只用危險來形容他,而不再是風流色鬼、無恥下流的臭男人。
還有——喜歡?!她剛剛真的想到了這兩個字嗎?
不,不行。她不要自己變成口是心非的人,她不能喜歡他,否則以往對他所做過的批判,究竟算什麼?
「在你眼中,我一直是個壞蛋就對了?」
司美寧靜止不動,沉默不答。
「你回答我啊?!」
「在我眼中,你是怎樣的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你不要一直纏著我,世上的女人何其多,你大可不要來招惹我,就好像全世界的包子店開得那麼多家,你不必非得來我們家買胖包子不可。」
「是啊,世上的女人何其多,詭異的是,我現在眼中只看得見你一個。司美寧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是怎麼一回事?」岳晨冷然失笑,曾幾何時,左右逢源、追女無往不利的他,竟落得只為她司美寧瘋狂癡迷。
玩遍女人堆,沒真正愛過誰,如今為她心動,卻被她在心口留下一道極深的傷痕,一片真心換來傷情,悲哀啊!
「別說得好像你有多癡情。」天曉得他是怎麼一回事?她對他的態度始終惡劣無情,從沒給他好臉色看過,他還犯賤一直來糾纏她;遭她冷漠以對,他卻甘之如飴,只能說是他自作孽。
「我不敢說自己是世間難得的癡情漢,但司美寧,你絕對是世界上最無情的女人。」
「謝謝你的恭維。」能對一個充滿魅力的男人展現出最無情的一面,表示她非常厲害、非常行!若換作是別人,還做不到呢!她該慶幸自己對他有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