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多?」
「當然,所以說今日四姊姊若想將京城裡大大小小的攤子逛完,恐怕有些困難。」
「那我們就挑些特殊的異族攤子逛逛,買些奇特的物品回去給皇阿……」和嘉公主察覺自己一時嘴快,連忙摀住口。「……給爹爹瞧。」
店小二端上一壺香片和幾碟清淡小菜,壺裡的茶香透過壺嘴飄散出來,香氣迷熏了眾人。
「小二哥,好茶一壺。」芙蓉讚賞的端起早已斟好茶的杯子,湊近聞著,爾後低啜一口,讓茶水在嘴裡兜留一會兒。「果真甘甜入口,芳香四溢。」
「若各位客倌有意,本店也售茶葉,價格絕對合理。」店小二極滿意自己店裡的茶被人稱讚,咧嘴笑著。「各位客倌慢用,若有需要只消輕呼一聲,小二便過來幫各位添茶水,請慢用。」
芙蓉啜飲著茶,然後開口:「芙蓉打算下蘇州瞧瞧,四姊姊可想同行?」
「小姐想下蘇州?」首先被芙蓉一席話驚詫住的是臨巧。
「是呀!想四處走走,臨巧也得同行才成,否則我落腳之處就惱人了。」
和嘉公主思忖半晌。「爹爹可知?」
「暫時還沒告知,待爹爹氣消後再和他老人家說。」她知道皇阿瑪還在為替香妃建別苑的事氣著,若此時告訴皇阿瑪豈不徒增他的煩惱。
「安危呢?幾時出發?需告知蘇州知縣,讓他們作準備嗎?」和嘉公主神色緊張的問。
「四姊姊別擔心,此次下蘇州既是私訪,又怎可暴露身份呢?沒有通知當地知縣的必要。」看來芙蓉是太過於相信自身的安危不會受威脅,她又怎會知曉,就算是處在天子腳下的京城,仍舊危機重重呢?
「芙蓉,我還是覺得此事不妥。要知道,你一向是爹爹最疼愛的,你若出了差錯,該如何是好?」要是芙蓉出了事,皇阿瑪的怒火可能會波及無辜,到時因事而受累的人可就多如過江之鯽了。
「這事兒慢點再商量,四姊姊你瞧,對街那攤子上的東西多稀奇呀!」芙蓉纖纖細指一揮緊鎖對街,巧妙的轉移和嘉公主的注意力。
「是呀!常和,跟我過去瞧瞧。」
對街的商品似乎真吸引住和嘉公主的注意力,只見她興奮莫名的起身。
雖然侍從對和嘉公主的命令有絲猶豫,但也只能噤聲的跟過去,畢竟公主和格格的身份相較起來……還是公主重要。
待和嘉公主離開她們的視線,臨巧敬佩的笑了起來。「還是小姐聰明。」
「如不這樣,還真怕四姊姊再這麼說下去,我會幡然打消私行的計劃。」
「小姐,真決定了嗎?」
「當然,臨巧不也一直渴望回家鄉瞧瞧,探探家裡人,如今不正好?我遊山玩水之際你也能探家人。」
芙蓉此語讓臨巧感動的落下淚。「小姐……」她就知道格格最好了。在宮裡毫無縱氣,對別人又好……「臨巧不知該怎麼感謝小姐。」淚濕了手中的綢巾,她仍停不住淚流的淚水。
「感謝?那就好生停止淚水吧!」芙蓉靠在臨巧耳邊低語取笑。「瞧,大夥兒全看著你呢!再不停止,別人還以為我怎麼忍心欺負這麼個嬌弱動人的美人呢!」
「小姐!」臨巧紅了腮頰,羞得抬不起頭,埋進紅綢巾中躲避芙蓉的戲弄。
第二章
馨香的茶樓雖然人滿為患,但只要略為出眾者,皆有可能成為眾人的焦點。
坐在隱匿最角的四人幾乎成了整座茶樓裡女人注目的對象,那四人樣貌可不是普通的俊美,壯碩結實的體格任誰都無法忽略,俠士般的氣質與冷絕的表情,教許多姑娘家見了都心醉。
「漕標各營所護衛的糧船將在最近抵達福建,若我們行程加快點說不定能趕上。」四人當中最為急躁、粗獷的男子如是說著。
此番話語惹來四人當中最為冷靜的一位略感不悅。他輕笑著,那冷得足以凍人的笑臉雖然讓人看了頗為心動,不過卻冷得有些令人打顫。「辜辛,若此趟行程有所差錯,你可能會很後悔剛才吐出的那番話。」他眼光嚴厲地掃視整座茶樓,最後停駐於露台方向。
聞言,辜辛連忙噤聲,不敢再出一言。
「綠營」乃為清朝進行統治最重要的支柱與軍隊,綠營營制分為標、協、營三大系統;總督、巡撫、提督、總兵官親自統領著稱「標」,漕標各營皆屬。「標」的任務是居中鎮守、調遣之用,綠營的任務可分為三大類,鎮壓人民、防守邊疆、當差役使;漕標各營則屬第三類,當差役使,如護衛京城糧船。
托著小小茶杯低啜,一名看似年輕的男子笑著。「雲風,辜辛的為人你又不是今天才曉得,若要他這莽漢說話經大腦思考,那比要他登天摘星還難。」
「歐嶄巖!」果真粗獷,一根腸子通到底,讓人損不得。
四人之中最為年輕的一名男子始終不將眼前的爭論放在心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逕自安靜品茗,此舉讓辜辛不悅,對著那名男子低吼:「別以為沒你的事!」
啜了口茶,他緩慢開口道:「的確不關我的事。」
「梁握擎。」此刻用吼的已得不了什麼效果,辜辛改以冷聲警告。因在場另三人皆已討論起另一件事。
「二哥壽辰將至,不知該送禮些什麼?」歐嶄巖開啟手中白扇,輕鬆自若地搖晃,白面書生的氣質與相貌讓他比另外三位男士更得女人緣。
「咱們二哥啥都不缺,這就讓我們苦惱了。」辜辛皺起一對劍眉,滿臉痛苦狀。
冷雲風冷絕回道:「苦惱?自找麻煩。」
「咱們常年待在船上,好不容易才有幾個月的時間上岸采貨,看來二哥最需要的恐怕是女人了吧!」歐嶄巖提議道。
「女人?麻煩一個。」冷雲風仍是這般瞧不起女人。
「在船上禁慾多日,若不找個女人讓二哥解解悶,恐怕二哥將會慾火攻心。」歐嶄巖笑了起來,嘴角儘是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