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誰是餿水桶,看不起我高風亮節的優點,小丫頭,我是有品味的人,雞排非碳燒不吃好不好?!」申烽火可容不得人家詆毀,能入他口的炸雞排除了面衣要裹得恰到好處,肉質油份要均勻,入口不澀不膩,這不容易咧!
唷,高風亮節可以用在這裡,真是服了他,本來國文造詣就很差的人你嘛幫幫忙不要搞笑了。
看在他千里迢迢回來的份上,左耳聽右耳出吧。
「小菲,不要說了,再說我們都要口水流滿地,剛剛玉樹臨風的形象都要毀了。」這是申亢。
「你哪來的玉樹臨風,是禽獸不如吧,看到學妹就流口水,有夠噁心的。」申烽火粗魯的搓揉著胳臂。
「是啦、是啦,我不像某只禽獸情人眼中出西施,忘記什麼叫長幼有序了。」申亢不認輸反譏回去。
怎麼,這裡是禽獸大會嗎?
「你們別吵了,雖然很懷念……」巴菲跺腳。「我不要吃什麼大餐,我們殺去士林夜市吃個夠吧!」
「好哇,我要吃生炒花枝羹、棺材板……」鳳梨蝦仁口味,外脆內軟,香而不油,哎唷,口水……氾濫成河了。
「我要買五百斤的水煎包托空運回去,要巷子口那家的,誰知道青蛙下蛋怎麼打包?」有人的荒誕不經招來白眼。
「今天你是女王,都聽你的,大哥出錢!」瞧大家那副饞樣,申無敵笑嘻嘻的負責拍板定案。
日後巴菲遇到瓶頸還是心情低落的時候,想起那一天,好多人的笑臉,肚子撐到快要吐都不肯放過美食,每個人都哀哀叫找廁所的糗樣子,申烽火閃亮閃亮的眼光,成了她心版上不能磨滅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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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快樂的時光,誰還捨得去睡覺?
滿眼星光歡快的別在黑絲絨般的天空裡眨啊眨著的小眼睛,地上的人扭亮前庭的各處小燈,花香淡淡,再遠一點泳池的水色映照波光粼粼,涼竹編織的躺椅上坐著兩腿屈放把下巴擱在膝蓋上的巴菲,帶著濕潤的髮梢隨風微晃,像一道另類風景。
「喂,這麼晚了,不睡在這裡喂蚊子?」著短褲,無袖T恤的申烽火神清氣爽的出現。
他們一回來,興奮莫名的除了巴菲就是管家了,空空的房子突然多了那麼多個帥哥……是主子,這才有生氣,才像活人住的房子啊。
難得看到主人一同回來,管家慇勤周到得讓申烽火吃不消,趁隙,溜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想不到喘口氣的同時。逮到一尾漏網之魚。
「你沒注意方叔在這周圍種了香茅還有薰衣草,這些花草有驅蟲作用,坐一下沒關係的。」巴菲朝他招手,直笑。
申烽火抵擋不住她的笑,挑了靠近她的鞦韆落坐:其實就算她沒什麼表示,他還是要過來的。
幼童時的她有張紅艷艷的蘋果臉,他喜歡把她歪曲成肉餅,現在的她臉微微拉長,有了少女的輪廓,但是應該跟著發育的身形……申烽火抹臉,看起來這輩子就這樣了。
「你不好好當學生,懂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沒有刻意去學啊,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在花店打工,多少就懂那麼些皮毛,而且方叔也說他很早就想這麼種了,我只是免費提供一點花草種子跟意見。」不是老王賣瓜,她對精油也挺有研究的喔。
「你長大,會應話了。」還應得這般流利,以前都呆呆的隨他罵,他應該感歎歲月不饒人嗎?
「你也睡不著,因為時差嗎?」少不更事,不用再提好嗎。
「那邊比這裡晚六個小時,還好。」從來就不是準時上床的乖寶寶,而且飛了大半地球也不是為了來睡覺。
當然,如果是擁著她。可以考慮。
「我睡不著,今天太開心了,感覺像在作夢。」閉眼睜眼都是今天滿滿的快樂,她希望不要睡,快樂可以持續延長。
「說什麼傻話,不要以為你畢業就可以隨便亂來!」
「我以為這個家最亂來的人是你。」以前的他多少豐功偉業,是罄竹難書好嗎∼∼
「我已經是大人了,不會再那麼衝動,倒是你趕快長大,這麼慢吞吞的,再過幾年我可不想被人譏笑是老牛吃嫩草。」
的確,他的人生裡要是沒有巴菲的出現,老是拿小鹿的眼睛看他,老是要他跟著、看著、顧著,時時擔心,放不下,依著原來的叛逆性子,早就放任的往偏鋒路子走去,回頭無岸了。
也就是說她毀了他成為一代黑道大哥的前途。
這些損失找誰要?當然找她索討!
「咦?」
「靠!你那什麼反應,我喜歡你又不是今天的事,你裝傻啊?」
剛剛……剛剛明明還清淡如水,怎麼劇情遽轉直下,這這這……這是告白嗎?
巴菲覺得腦充血。
「你從來沒說過喜歡我。」
「男子漢大丈夫把愛不愛掛在嘴巴那多肉麻,你要是敢說一句對我沒感覺,小心我把你劈成兩半丟入塞納河餵魚。」
「塞納河太遠了,這裡是台灣,淡水河還是高雄愛河可以給你參考。」不疾不徐的澆他一桶冷水。
這嘴壞的習慣要什麼時候才會改?這輩子大概很難了。
「反正,你是我的。」申烽火的眼瞪得比牛鈴還要大。
這可是他唯一的告白,小女生要是敢搞砸……他他他……氣死了!
哪有人連求愛也這麼惡霸,但是,她懂,她怎麼會不懂,從一開始把他放進心底的渾沌演變成情愫,他護她,照顧她,雖然表達的方式不是那麼盡善盡美,有時候粗暴得叫人不敢恭維,卻從來沒傷害過她。
這一路,有多少年,他們相依為命。
她也喜歡他,就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樣不可阻攔。
「你沒反應,我當你答應喔。」馬的,幹架都沒這麼難。
「答應什麼?」亂七八糟的悸動,一顆心七上八下的,都要不知道什麼是什麼,語無倫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