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不著,身體很黏。」
「我知道了,你等我。」他起身到衣櫃裡翻出一套睡衣,樣式的確是他的小巴菲會穿的保守型,然後打來一盆水,最後回到床前。
「你要我閉上眼睛嗎?」他沒一絲玩笑意味,眼神端正而溫柔。
「不該看的……連一……塊肉都不許多看。」沒辦法,豁出去了。
「不該看的地方我絕對不會多看一下。」
巴菲閉眼,任他為所欲為了。
申烽火說到做到,他動作迅速輕柔的替她換掉一身黏膩,又用微燙的熱水給她擦拭身體,敏感的胸部、神秘的黑色三角洲他都一一擦過,卻讓人感覺不到半點情色,不到幾分鐘時間,巴菲已經穿上乾淨舒服的睡衣。
趁她精神恢復了少許,他又問知寢具的放置地方,俐落的換掉枕頭套跟被單。
巴菲看著他的體貼,心裡亂感動一把的,她認識的那個申烽火從來沒做過家務,就連一隻碗也不會洗的大男人這會兒卻滿頭大汗的為她做了那麼多事。
「你這……熊貓臉是怎麼回事,哪帶回來的紀念品?」
「某兩個替你出氣又抱不平的男人給的見面禮。」男人友情紙張薄。
「有人敢打你?吃了熊心豹子膽。」躺回讓申烽火重新佈置過的床,只有一個舒玥一能形容了。
「沒辦法,交情太深,只能認了。」
「誰啊?」她想知道那兩個英雄人物,改天要致電感謝為民除害。
「人你認識,小胖打我右眼,少爺打左眼,說這樣比較平衡。」他露出無辜神情。
「你這幾天……不在公司。」雖然很想笑,不知道是不是藥物問題,她動作越來越遲緩,連神經都不聽話了。
「我剛從台灣回來。」
「你……去那裡做什麼,洽公嗎?」
申烽火笑笑的戳了她略有起色的臉一下,「等你睡醒我會跟你說的,乖。」明明眼皮都快掉下去,藥效發作了卻還硬撐著不睡,真叫人心疼。
剛開始發現她生病時那小臉那麼白,呼吸那麼淺,嚇得他差點也短了呼吸。
好裡家在,好裡家在。
巴菲的聲音更加模糊了。「申烽火……你想起我來了嗎?」
問題多到不行的肉餅臉,念念不忘他是否記得她。
「乖,聽話。」
「∼∼嗯,我乖。」ㄍ一ㄥ了太久,等申烽火眨個眼,她已經沉入黑甜夢鄉。
*** *** ***
申烽火照顧了她五天。
這幾天,家事都他做的,但他根本不是做家事的料,只會把小公寓變成垃圾堆,幸好申曼妮發現得早,勒令他除了照顧巴菲,其他地方請高抬貴手,如果能夠繞道是最好。
至於滿載而歸的小三月一看見媽咪生病,撒下三個大伯買給他的玩具,擔心的眼淚一直在眼眶打轉又不敢掉下來,母子情深盡在不言中。
「媽咪只是太辛苦了,我們讓她好好休息幾天,她就會生龍活虎了。」申烽火給他掛保證,他這才收了淚。
巴菲實在吃味,也不過幾天,這對父子感情好得如膠似漆,申烽火替兒子買來一整套的變形金剛。
一整套,不是市面看得到的那種,一隻隻都有小孩那麼大身長,可拆可卸可變形,還分狂派跟博派呢,什麼柯博文、大黃蜂、副官爵士、武器專家鐵皮、醫官飛輪,這邊是捍衛正義的博派,至於要稱霸宇宙的的狂派變形金剛一樣一個也沒少。
小三月只要一開玩,他的房間擺不下,巴菲就會看見包括客廳、她的臥房都變成戰場。
「申烽火,你來一下。」經過細心照料恢復健康的她,朝著好像已經在她家打地鋪打到習慣的男人勾勾手指。
他們要好好談一談。
「遵命,女司令官!」他肅立起敬,扮演狂派壞人的他把自己的黑魔交出去,然後朝小三月眨了眨眼,這才跟著巴菲來到小陽台。
小陽台除了晾曬的衣物只有一台二手洗衣機,本就不是很寬闊的地方又加上兩個人,顯得有點侷促了。
「我知道我這樣說很不近人情,可是……申烽火,你不能都不上班一直窩在這裡不走。」這樣她很困惑。
「我有啊,我不是把電腦搬來了。」
「我明天要銷假上班了。」
「我有車可以載你跟小月上班上學。」
巴菲想揉又痛起來的額。「我不是這意思。」
「不然是什麼意思?」他裝傻裝得很徹底。
「你可以走了。」
「不要!」
什麼叫不要?「我一個女人帶著小孩住這裡,你一個男人進進出出的,有很多不方便。」
「我不覺得啊。」
「我覺得。」沒有轉圜的地步了。
申烽火的嘻皮笑臉不見了,他眼如炬毫不畏懼的瞅著巴菲看。
「小菲,每個人都有第二次機會,你真的不給我?」
他知道所有的人每當受傷就會在自己的心房加上鎖,一次又一次,每受傷一次就減損了對人一分的熱忱,只想著要如何保護自己不再受傷害。
他的小巴菲已經不再相信他。
巴菲用長長的沉默回答他。
「我不是那種會放棄的人,我想我們都需要一段時間沉潛,我尊重你,你要我走,我就走,不過,不是無限期。」
他們錯過了太多,不要再浪費時間。
於是,申烽火走掉了。
從樓上下來的申曼妮,只看到他離去的背影。
她推門進來看見兩張慘淡的臉,一大一小,小的抱著機器人坐在客廳中央,扁嘴,年輕的繃著說不出惆悵心情的表情。
申曼妮搖搖頭,朝小三月招手,「要不要跟外婆出門?我們去吃好料的。」她用雙手做出一個倒M形狀手勢。
小三月看看媽媽又瞧瞧外婆,點了點頭。
「媽,我沒事,你不要把小月帶出去,天都黑了,我去煮飯,你就留在這裡隨便吃。」
「小菲啊,我帶小月出去培養祖孫感情,你呢,也出去散散心,想想一個女人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人生很多機會就那麼一次,不知道把握就是笨蛋了。」她語重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