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他到底欠了她什麼,這輩子要做牛做馬,連衛生棉也要替她買?
申烽火想來想去,臉色翻了幾番,終於想透,脫下他的外套丟給她。「你是豬啊,用我的外套圍著,快去啦。」
「你的外套很臭。」
她居然還敢嫌棄,找死!
「申巴菲你有種就再說一次!」
她承認她沒種。
後來,申烽火不只買了巴菲要的,還多帶回來一樣東西。
他惡聲惡氣的叮嚀,「等我走開才可以打開,聽到了沒有?你要是敢現在打開我一定讓你好看!」
她點頭。
申烽火逃得後面像有鬼在追。
她把小紙包打開,看到裡面是一條免洗棉布小褲褲。
她的臉孔爆紅。
難怪他要逃∼∼
她好想去死啊!
過了幾天,申烽火端來一碗黑呼呼的東西到她房間去,一副施捨嘴臉。
「喝掉它。」
「這是什麼,毒藥嗎?」八百年沒好心過,無事獻慇勤,有鬼。
「叫你吃就吃,哪那麼多問題。」他居然沒發飆。
巴菲仔細看那瓷碗,裡頭的內容物雖然焦得厲害,賣相也差,卻是貨真價實的紅豆湯。
她舀一湯匙送進口中∼∼
「怎樣?」
他可是好不容易從小胖嘴裡問到女生那個來得吃點什麼補的,小胖上頭有個老姊,這方面懂得比他多。
朋友教學相長,這小胖總算還有用處。
小胖附贈的金玉良言裡還說了,這期間的女生脾氣陰晴不定,跟一顆定時炸彈沒兩樣,男人宰相肚子能撐船,絕對不要跟她們計較。
「很甜。」除了燒焦還甜得膩人,他想打死賣糖的嗎?
「很難吃?」
他難得的好脾氣比天降六月雪還稀奇,也因為稀少,轉瞬就無蹤影,巴菲看著申烽火擰起來的眉頭,趕緊搖頭。
吃會沒命,不吃也會沒命,好為難喔。
幾經掙扎,在人家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還是把他難得善心大發送來的「甜」紅豆湯給吃完,然後把碗完璧歸趙。
申烽火拿著碗下了樓,直接鑽進廚房。
不到一秒鐘發出地震般的怒吼,「我呸!我呸!巴菲你是腦震盪的豬啊!」
那已經不是難吃兩個字可以搪塞過去的甜,樓上那個笨蛋居然悶聲不吭的吃下肚去,這不是獻慇勤,是……謀財害命啦。
不過他是不是還有點天份,沒把糖粉跟鹽巴弄混欸……
房子隔間遠,隔音設備好得很,巴菲當然聽不到他的咆哮。
她摸摸有點漲的肚子,想了想覺得不妥當,去什麼都有的醫藥箱摸出幾顆若元錠吞進肚子,確保小命安全。
以後不管申烽火哪條神經不對送東西來給她吃,能拒絕就拒絕,不能拒絕……這可能性看起來比較大,她只能用力鍛煉自己的鐵胃,阿門。
第三章
霓虹,在不夜城裡跳動著。
名聞遐邇的補習街,晚上十點半,學生像洩洪的水漫進更多更多的人群裡,無聲,疲倦的。
一直到走出補習班大門,巴菲才大大的喘了口氣,比起補習班窒息緊迫的氣氛,即便外頭充滿二氧化碳的空氣還是可喜多了。
沒有起色的成績使得她上課、放學,看《幽游白書》、「國語日報」的童年生活終於告一段落,下課後的她被指定進了這間師資優良、升學率超高的補習班,也是到了這裡才知道跟她同樣命運的國一生多得要命,每個人都想拚命往上爬,就像溯游的鮭魚,只是不知道這股推力究竟是出自本人的意願還是家長。
一想到從今往後一、三、五、七,一個星期將有四天要來報到,鴨子聽雷的日子恐怕只會多不會少了。
「肉餅臉,幹麼垂頭喪氣的,誰欺負你?」機車聲近,一輛哈雷囂張的擋住了正要過馬路的巴菲。
哈雷的出現吸引了許多目光,畢竟,只要是男人都想擁有一輛哈雷這款夢幻逸品。
但是,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少男……機車上的騎士既沒戴安全帽,也沒有任何裝備,一件破膝牛仔褲、一件淺藍色圓領襯衫就是他的全部。
「你什麼時候買的機車?」
本來就為非作歹的人這下子有了車無異是如虎添翼。
「拉風吧?上來,我帶你去兜風。」
「你沒有駕照吧?」
「那又怎樣?」
「不怎樣。」巴菲繞過車頭,還是早點回去洗個舒服的熱水澡,再說學校的功課都還沒做,看來想十二點以前上床是夢想了。
這陣子老是沒睡飽,整個人累到連黑眼圈都出來了。
見她不買帳,申烽火追了上去,車是用牽的。
馬的,明明他一堆粉絲都對他的新車流口水,這丫頭卻是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啊是怎樣?
「申巴菲你不搭我的車是怎樣!」他只要一火大,就會連名帶姓喊她。
「不怎樣,我只是不想拿小命開玩笑,你還沒滿十八,沒駕照,我不想坐你的車就這樣。」
「你不要給臉不要臉。」這哈雷騎起來刺激過癮,牽起來……該死的重!
巴菲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後來乾脆跨上人行道跟申烽火劃出楚河漢界的距離來。
申烽火實在很想賞自己一巴掌,他常常動不動就威脅要揍她,滿口髒話都沒看過她生氣,現在她不笑了,半斂的眼藏不住深潭底的晦暗心事。
他把車子往街邊一放,三兩步輕鬆的追上她,一掌壓著她的頭。
「喂,你這樣陰陽怪氣的不像我家的肉餅臉喔。」
巴菲幾度想躲開他的魔爪。「你不要這樣啦,很多同學在看。」
「要看就給他們看,誰敢多說,看我的拳頭硬還是他的硬。」他承認自己脾氣乖戾,解決事情的唯一辦法就是靠一雙拳頭。
「你只會打架鬧事,有沒有想過自己的未來?」她少見的浮躁,一頭扭開申烽火失了防備的掌握。
「沒想過。」他很坦白。
對他來說蹺課記過是家常便飯,惹出來的事、闖出來的禍不會比天上的星星少,他的未來其實也就那麼一條路,組黨結派,就這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