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采玲快步下樓,在廚房的冰箱裡找到生鮮蔬菜和魚,清洗乾淨後,炒好一盤青翠的葉菜,又煮好紅燒魚,再把中午的冷飯加蛋一起炒,做好了蛋炒飯,她做得努力又認真,就希望他也發現她的愛。
她正要把炒飯盛到盤子上,忽然一雙毛毛手圈住她的腰。
「你竟然會做飯!」邢亨從她背後環抱住她。
她被他嚇了一跳,太專心地想替他做飯,沒聽見他下樓的聲音。
「奶奶常教我。」她輕聲說,聞到他身上沐浴後的清新氣息,心撲通跳。
邢亨心想,這太神奇了,她竟然就這麼讓他抱著,沒有抗議。「真的……太令人意外了!」他驚歎,因為她的順服。
「有什麼好意外的,你的廚藝也不賴啊,中午你不也做了飯。」墨采玲柔柔地說,繼續把炒飯裝到盤子上,還以為他指的是她的廚藝。
他就不信她真的不抗議他,兩隻毛毛手順著她苗條的曲線往下撫去。
「別鬧……」她嬌嗔。
她是抗議了,聲音聽來軟嫩像糖,惹人心癢癢的,他低頭瞧她,她長長的眼睫嬌羞地閃個不停,誘人至極……
他不肯作罷,不安分的手又往下移,在她裙子的口袋發現一團鼓鼓的東西。「這是什麼?」他問,手伸進她的口袋,取出來一看,是他在水裡撿到的愛心筆筒。
「幸好你撿到它,它掉到水裡時,我好擔心啊!」墨采玲說著,端起兩盤炒飯,輕盈地走向餐桌。
「它有那麼重要?」他拿在手裡把玩。
「嗯!我想回台北時就送到創意公司,學長會很欣賞這個傑作吧!」
又是學長!他心底轟然,冒出火花,突然全瞭了,她之所以轉性,就是因為他撿回這個筆筒,她想拿去跟那個傢伙分享!他不計代價地救她,她想的卻是別人,太可惡,太可惡了……
「開飯了。」墨采玲把碗筷擺好,愉快地對他說。
邢亨眸光深沈地盯著美得輕靈的她,天使般甜蜜的笑,她溫馴的表現,並不是因為愛上他,他沒敢期望太深,卻還是嚴重地失望了。
「你怎麼了?」她甜笑,走向他。
他面色凜冽,沒回答她,打從遇見她起,他都是一個人唱獨角戲,他真想嘲笑自己。
「吃吃看台不合你胃口。」墨采玲察覺他臉色不太好,一副若有所思。
邢亨實在無福消受,很想一走了之,可是想想不太對,這裡是他的地盤,他沒有理由走,況且菜是他采的,魚是他釣的,米是他買的,他沒有理由不吃。
他重重放下那個可惡的愛心筆筒,坐了下來,沒等她,先行開動。
「你……在生氣嗎?」為什麼突然變臉了?她也坐了下來,擔心地問他。
他不語,慎重考慮不要再愛她了,雖然這真的很難,但他還是得調整自己的心態,把她看成一般客戶,保護她的期限一到,就把她送回台北。
「你是怎麼了?」墨采玲輕柔細語地問,本想跟他在吃飯時間談談心。
「砰」地一聲,他管不住自己的情緒,大手失控往桌上一拍,他拒絕被她輕柔的聲音迷惑,他不要再受她的干擾!
墨采玲臉唰地變白,眼眶不自主地泛紅。
見她嚇壞,他心裡並不好受,但他沒說半句話,更沒道歉,沈默離座,上樓去。
墨采玲什麼也吃不下了,她不曉得自己是哪裡做錯了?她的心意已經赤裸裸呈現在他面前,他卻不領情?
他們之間似乎有一道無形的、無法跨越的鴻溝。
她寂寥的目光落在她的愛心筆筒上,伸手把它拿到手心來低頭看著,遲鈍地發現了,好像只要一提到哈雅各,邢亨都會變得很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仔細回想,他一直都如此。
難道是因為……吃醋?他是這麼多疑善妒的人?
要真是如此,那她該去告訴他,她和哈雅各就只是學長和學妹的關係,他不必有太多的聯想,倘若還有別的因素,她也要問明白。
她推開椅子起身,走出廚房,上樓去找他,他的房門敞開著,他並不在。
她沿著走道找他,發現他在盡頭的小客廳裡,倚在窗口,看著霧濛濛的戶外,手上的杯子裡有半杯紅色的液體。
「你在喝酒?你不是不喝酒的嗎?」她輕輕走向他,踮著腳尖嗅嗅他的杯中物,才發現那不是酒,是葡萄汁。
「走開。」他沈聲命令她,最好別在他情緒低潮的時候來理他,他需要獨處,想清楚該怎麼處置自己的感情。
「你不是……要拴著我嗎?還要我走開?」她紅著臉,屏息地說。
「你別來擾亂我。」他揪著眉瞥她,說了一句無情的重話。「滾!」
她眼眶忽紅,心抽搐,此時她已不確定該不該把心裡的話告訴他了,說不定他聽了會嘲笑她。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擾你,我只是想……告訴你……哈雅各只是學長……你別誤會……我……我愛你。」她說了,不敢看他的表情,勿促跑回自己房裡,趴在床邊哭泣。
邢亨盯著她跑掉,原先冰冷的眸子逐漸融化,恍然地站直了身子,她說……她愛他!那個傢伙只是個誤會……
他還杵在這裡胡思亂想做什麼?他等的,不就是她的愛嗎?還不快追上她,好好安慰她,挽回她。
他放下手上的果汁杯,拔腿跑向她的房間,看她趴在床上哭得委屈,他的心擰得死緊,他幹麼粗聲粗氣地要她滾?
他怎麼捨得讓她哭呢?絕捨不得!
第六章
邢亨走到她身邊,蹲下身,用極輕的嗓音說:「對不起。」
墨采玲聽到了他的道歉,委屈感稍稍化解,羞怯之情卻在心底久久不散,她從來沒這麼大膽地對人說愛……
「不理我了嗎?」他厚著臉皮,在她身畔坐了下來,手指輕撥開她披散在肩上的髮絲,多想她抬頭來看他一眼,別再哭了……
「其實,你解開了我心裡的死結,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這麼會吃醋,我的確是把那個姓哈的看成情敵,我以為你喜歡他……看到你關心他、在意他,我真的很抓狂,護嫉得快發瘋了!這都是因為我……對你的佔有慾太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