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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這麼做會出事!」一聲怒吼爆斷皇夏生的嗓音。「你是在冒不必要的險!愚蠢至極!」

  皇夏生頓足於樓梯起階,看著差一步就要踏出觀海大廳的那對Blue Compass長官部屬。「搞什麼?已經找回青春活力了啊?」

  「皇冬耐,你腦袋有問題!」嚴厲的叫罵持續傳出。

  葛維鐸走不了,命令景霞躍跟著踅回雕花木柱大門內。

  觀海大廳裡所有的視線全集向入口吧檯。怎麼回事——溫老師與皇老師似乎起了爭執,溫老師手拿著酒杯,一個激動揮擺,撞著吧檯邊緣,杯子破了,皇老師伸出手,立即見血。

  「爸!」兩位老師的兒女一面驚呼,一面自大落地窗邊椅座起身,快步或跑地趨往吧檯。

  一個男人英文、義大利文交雜地急聲勸冷靜。景霞躍一走近,發現Enzo Pavese先生的象牙煙斗都燒出火來了。

  「Calm down——」濃濃的義大利腔。Enzo Pavese先生血壓正在升高。葛維鐸要景霞躍帶開這位爸爸輩老熟男。

  「溫老師、皇老師,千萬冷靜下來,這兒都是你們的學生……」葛維鐸這一說。兩位海洋考古名人的學生們果然已將吧檯團團圍住。

  「老師,你受傷了,讓我看看。」松亞傑應變能力極佳,第一時間向餐廳人員要來急救箱,處理溫熅手掌的血口子。

  「爸爸,你這是……」溫映藍說不出話,美眸蓄著緊張情緒對上一雙琥珀色眼睛。

  皇荷庭站在自己父親皇冬耐身旁,目光如冰,冷睇溫映藍一眼,抽出西裝前袋的方帕,裹住父親被劃傷的手背。

  「冬耐叔叔,你的手……亞傑可以——」

  「映藍,你父親喝醉了。」皇荷庭阻斷溫映藍,語氣硬邦邦,頗有責怪的意思。

  「好了,荷庭,我不要緊。這事是我的錯。」皇冬耐安撫兒子。

  皇荷庭表情凜然,眉頭緊凝。他看到了,父親為免溫熅受傷,欲取下他手中的破杯子,反遭劃傷。他不認為父親有什麼錯!「爸——」

  「荷庭,沒什麼嚴重的。」皇冬耐打斷兒子的嗓音,要他別再多說,轉而喚道:「蒙羅——」

  陰蒙羅從人牆中站出來。

  「你留下來看看溫老師有什麼需要——」

  「不用了!把你這些沒紀律的學生全帶走!」溫熅怒意未平,同時引起皇冬耐學生的不滿。

  溫老師對皇老師很有意見——原以為僅是研究機構內的謠傳,今日,溫老師選在眾目睽睽下這麼對待皇老師,就是要弄得大家都知道!好,既然謠傳是事實,兩派學生也就對立了。一個下午的把酒言歡,全隨落日沈入深海底。

  陰蒙羅攙扶起皇冬耐。「老師,我們還是先回港口——」

  「準備起錨。」皇荷庭代父下令。

  皇冬耐的學生們一一往外移,沒對同樣身為師長的溫熅說聲謝謝招待或禮貌道別。

  「幹什麼、幹什麼?」局外人來湊熱鬧了。「不過是兩個重拾血氣方剛少年特質的中年人幹架而已,有必要這麼嚴肅嗎?」皇夏生一副老大姿態,瞇眼審看所有考古專家們。「小子,你沒打過架嗎?你呢?有打過架吧?」彷彿他才是老師,質問著學生,並且命令:「全部給我回座位坐好。」大掌啪啪拍兩聲,帶出妖冶歡呼的女郎們。「乖乖欣賞本大爺準備的節目——」

  「你夠了沒!」看著不正經的場面,再看著父親手上隱透紅澤的方帕,皇荷庭爆出怒氣了。「你別太過分了!皇夏生!」要找架打似地連名帶姓直呼長輩——

  大逆不道!冒犯!該死!皇夏生這會兒不爽了,揮拍衣袖,走近晚輩,拉整他一絲不苟的西裝襟領。「皇荷庭呀——你叔父我還沒死,這兒幾時輪到你說話?小孩子就是要安安靜靜,聽長輩計劃安排,該玩樂好好玩樂,這樣才得人疼,要叛逆、愛頂撞,那麼叔父我只好把你抓起來打一頓——」

  「現在輪到真正的血氣方剛演出嗎?還是家族倫理劇?」越演越亂,景霞躍被長官葛維鐸拉出來,調停與他差不多年紀的叔侄衝突。

  葛維鐸一旁勸開溫氏一派,皇氏一派也主動往外走,大夥兒不歡而散。

  「不准走!」有人猶不甘心。

  「皇少爺,請別把場面弄得更不好收拾。」景霞躍說。

  「夏生——」皇老師出聲了。

  不甘心的傢伙放開扯人衣領的雙手,看向自己受傷的家族堂兄。

  皇冬耐表情溫和,對皇夏生說:「聽堂哥一次——回家吧——」

  皇夏生沈凝了一陣,扯扯唇角。「你的傷不要緊吧?我幫你安排了很棒的節目,你要是住院,我可得請這些美麗小姐們去病房表演給你看了……」

  皇冬耐微微笑,示意兒子抑怒。皇荷庭同皇夏生說了句抱歉,便與父親、父親的學生陰蒙羅,走往出口。身為「叔父大人」的皇夏生也只好大量不計晚輩一時無禮,帶著女郎們退場。

  本欲先走的Blue Compass長官部屬倒得收尾。

  站在一瞬清冷的「1492」觀海大廳,景霞躍嗅著花香。沒有多少人把他發送的花束帶走。這也沒辦法,鬧得不愉快,皇溫兩方人馬不想拿相同的花兒,偽裝和平。

  考古人講究歷史真真實實還原,不懂造假,架當然不是打打鬧鬧、吵好玩而已。景霞躍歎息,想起空竹籃,便往坐了一整個下午的桌次走去。

  「霞躍?」葛維鐸叫道:「該走了!」

  景霞躍回頭說:「葛哥,你先下樓,免得考古隊的傢伙在英雄航海廣場打起來——」

  沒錯!他相信他們都想浴血當英雄!葛維鐸皺了個眉,旋足快步走。

  「我拿個東西,一會兒到。」景霞躍說完,轉過身。

  就在那些幾何織錦掛毯與仙人掌的墨西哥風情裡,公主提著竹籃收取一束束被遺留的可憐月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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