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映藍將手從枕頭底下緩緩移至被子裡,順過自己滑膩的肌膚,記憶一一拾回,她記得他先摸她的脖子,讚美她的鎖骨很漂亮,吻一串串落下,比雨密集,他親吻她的乳房時,問她下午在雨中是不是就想要他這麼做,他告訴她,他看見她的身體在T恤下,美得不可思議。她的胸口怦怦地起伏,喜歡聽他那樣說,這種狂熱激情似的感覺還不壞,她沒忘他一藍一黑的眼睛所呈顯的新風貌,那應該就是高潮……
「舒服嗎?」一個嗓音低微吟問。「還可以吧?床很小,一定讓你很難受……」
溫映藍撐起身子,回仰臉龐,工作室游魚般的流光飛潛進來。景霞躍站在房門口。
她凝視著他,他沒再說話,可能是聽見她醒來的聲音,過來瞧瞧罷,微微對她一笑,他走到床邊,將倒往窗板的鬧鐘扶正,便回工作室去。
他這一走,她跟著下床,床下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她以為他們丟了滿地——看來收拾過了,只有一件乾淨的大T恤放在床尾木箱。她拿起來穿上,長度蓋到她大腿,該遮的都遮住了。她走往房室通口,輕推虛掩的隔門。
景霞躍坐在大窗下的工作台,右側背對房室通口,手部細微地在動作。他沒回頭,她緩慢靠近,美眸瞅著他的耳朵。他在聽音樂——是希望可以專心工作,不要一有聲響就往房裡察看她。那會使他無心工作,想上床,他有一項工作得在天亮前完成,不能再奢侈,偏偏,她就像要與他作對,纖指拉出一邊耳機,聽他聽的<The Future>和<The End>。
很可怕呢!好吧,他認輸,放下手中器具,讓女人佔據他懷前、坐在他腿上。她的背貼著他胸膛,他靈巧長指捲著她的髮梢。她敏感地縮了縮,他想把她弄成什麼呢……
大掌往前鑽入她T恤下擺,他說:「兩個小時前,荷庭離港,亞傑在找你……」
溫映藍顫抖起來,素手抓抵工作台涼冷的金屬邊緣,低抑著喘息,朝前欠身。「你告訴他,我在這裡嗎……」眼前的大窗正是對著Blue Compass母船後甲板,可以看見海洋考古船。那船艇在黑夜裡,彷彿寧謐無人,燈束每隔十五秒掃亮甲板一次,確實無人,卻仍有被窺視的莫名情緒在她體內升起。
「你害怕嗎?」
她搖頭。
她真的很大膽,完全不輸他,在他進入她第一次允許男人造訪的神聖領域時,只是悶哼了聲,沒喊痛。他說她很不一樣,她睜開醉媚的雙眼,瞪他,問他是不是常跟處女上床。他沒回答她,她便說她不是處女,教他不要以為自己得到了什麼。
「我告訴亞傑,我沒看到你——」景霞躍雙眼沈閃,視線凝著窗外的考古船,將她的衣擺往上翻折,撥撩她的發,取下藏在其中的耳機,脫了她穿不到幾分鐘、未留餘溫的T恤。
她穿這衣,就只是讓他用來脫。
溫映藍拉住他的掌,遮擋自己映上大窗的赤裸胴體。
他撫著她豐腴的乳房,把耳機送回她耳裡。「我只看見——想和我做愛的人魚公主。」聲調和動作一樣慢。
溫映藍搖著頭,扭轉嬌軀,吻住他的唇。她不喜歡他說「做愛」,這字眼使她的身體反應太快,彷彿她期待的,真是一場做愛!這不對。他們說好的,是「冒險」!
<The End>在耳朵裡聳動,她不准他繼續愛撫她,撥開他揉擰她乳頭的手,抓起來,咬痛他。他卻是笑,吻吻她撒潑的嘴,扶高她的臀,解開褲頭拉鏈,勃起的器官挺觸她。
「我們不——」嗓音結束在他放下她臀部的性感剎那。他吞噬她,她也吞噬他。
景霞躍纏吻溫映藍嬌紅的唇,靠著軟墊椅背,朝上律動肢體。愛撫不足,她還是敏感如小貓,隨著他拒絕似地抽離、迎合似地插入,很快地溫潤沁泌汁液。
「你好美……」他的掌終究回到她顛晃波彈的美麗乳房,補足該給的憐愛,唇也湊上了,在她更加弓挺時,吮裹著,舌尖輕滑。
恍若雨又來了,他們的身體開始潮濕,汗水沾在他身上的衣物。他好可惡!她赤裸裸,他一件衣物也沒脫,這樣冒險好像他有保護傘,玩命不要命的只有她。
是啊,他怎麼比得過她,人類文明在她身上崩壞了,他修不好,應該再狂亂一點,像古生物滅絕時,在火山熔岩流前追奔。
他抱著她搖曳的身子,往後一仰,翻倒過去。軟墊工作椅壓壞了地上的竹籃,月下香噴湧芬芳,他們翻出椅子外,交疊著,躺在各種待修待檢儀器間。有沒有撞壞什麼,增加工作量?
他現在可沒時間啊……
<The End>唱完,<The Future>開始播放。只有兩首歌,述說結束跟未來,無限交回,其實夠長的,夠他與她好好地冒險!
「還早……」景霞躍昂起軀幹,俯罩胸膛下的溫映藍,讓她高舉的柔荑扯開他襯衫衣扣。「再忍忍……」他啞聲說。她過於激動了,內部痙攣地在收縮,像花辦層層將他包覆。他律動的節奏霎然定止,她睜開眼,神情有些難過。
「再忍忍……」又說一次這話,他藍黑眼眸起了波紋,胸口汗珠往她紅艷的美顏滴。
這磨人的冒險經驗,讓她哽咽了起來,覺得自己中途被拋棄,憤怒地扯他的褲頭、衣服。
那野獸般剽悍的肌肉線條完全暴露了,他托擁她的臀腿,恢復甜美帶蠻橫的掠奪。
「可以嗎、可以嗎……」在最後一刻,他眼神渙散,像破碎的未來海面、破碎的末日黑夜,身體幾乎完全抽離她,停在一收一放的悸動入口。
好可惡!她眼神迷濛地瞪他,好想罵他,卻只能發出自己都陌生的色情呻吟,虛弱無助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