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映藍美顏瞬間燒燙。是怎樣?他居然在荷庭的家吻她!在這個她以後要與他組成家庭的男人的家吻她!她衝上前,粉拳重捶他的背。他的手往後伸,抓住她,緊緊握在掌心中,很長的一段時間——像十個月——才放開,走離。
這個戴眼罩的男人,真的在眼前,溫映藍左手撫著右拳——真實的溫澤——放鬆緊握的拳,柔荑輕覆在紅唇上,她閉眼,靜靜在皇家偌大的玄關感受一份小小、微妙的甜味漫上心頭。
「爸爸,你回來了。」女孩的撒嬌,真好聽。
景霞躍看著皇家小美女笑容滿綻,像個公主,一身蕾絲圓裙、粉色皮鞋走到父親面前。
「爸爸,生日快樂。媽媽做了很多你愛吃的菜,還有蛋糕……」皇若蘇抓著父親的手,報告著。
皇冬耐寵愛地揉揉女兒的頭頂。「你怎麼讓映藍姊姊幫爸爸開門,她和這位哥哥一樣,是爸爸的客人。」他介紹景霞躍給女兒認識。
皇若蘇禮貌地笑了笑。「你好。」
景霞躍點頭微笑。
「你回來了。」歐陽品寒從餐宴廳拱門廊道走出來,款步迎向丈夫。
皇冬耐一手牽著女兒,也朝妻子走近。兩人碰著了,站在看得見庭園夜色的客廳大落地窗前,親密地吻嘴。皇冬耐摟著妻子的腰,說:「怎麼不好好休息?我明明交代Luisa別讓你下廚……」妻子前兩天發了高燒,昨天好了點,今天就為他下廚做生日大餐,他有些擔心她的身體。
「已經好了。」歐陽品寒笑了笑,伸手理理丈夫的髮鬢。「生日快樂,希望你永遠不要有煩惱。」
皇冬耐一笑,再次吻吻妻子。
「媽,爸回來了,可以開飯——」
「荷庭。」皇冬耐叫道。
皇荷庭走過來,看見客廳裡站著的客人。這次,他意外了——父親帶回來的客人,真是那位獨眼精密機械師?!
「這位是霞躍。你記得吧——」皇冬耐對兒子說:「去年在溫叔叔的餐宴上——」
「我記得。」皇荷庭回道,眼神眺往景霞躍背後。溫映藍美顏恍惚,慢慢地自玄關小廳走進來。他說:「映藍,準備吃飯了。你不是買了禮物要送我父親,可以先拿出來——」
「嗯?」溫映藍呆愣。
「映藍送的禮物嗎?」皇冬耐期待似地轉頭看溫映藍。「冬耐叔叔先謝謝你,映藍——」
溫映藍頓凜。「禮物!我放在——」
「我把映藍姊姊的包包收進衣帽櫃裡。」皇若蘇指了指玄關方向。
皇冬耐說:「喔!被若蘇關住了,那不急,不會跑掉。」
「我們先用餐吧。」歐陽品寒看著年輕客人。
景霞躍敏感地把視線從溫映藍身上調回,對住歐陽品寒,抱歉地說:「請原諒我什麼禮物也沒帶。」
歐陽品寒美顏和藹。「當作在自己家,別拘禮。」
「霞躍這幾天幫忙我們的機構很多,」皇冬耐對妻子說,步伐往餐宴廳移。「我硬拉他回來吃個便飯——」
「別這麼說,皇老師,您邀請我,是我的榮幸,我很樂意。」景霞躍走在皇家夫婦後方,眼睛又瞅往斜旁的年輕男女。
溫映藍與皇荷庭齊步並行,像這屋裡的另一對。
走在父親身邊的女孩回首,晶亮雙眸抓住景霞躍亂瞟的目光。景霞躍朝她一笑,用氣音低語:「你家好漂亮。」
女孩甜笑,轉過頭去,小手將父親的大掌抓得更緊,依偎在父親高大的身側。
這個家庭的氣氛很好,好到令人無來由地擔心——要是有一天沒這麼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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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皇冬耐的慶生宴,景霞躍首先告辭,他表示難得來羅馬,要以觀光客的心情,步行回西班牙廣場附近的旅店。溫家正好位在西班牙廣場,溫映藍說,那她與他一道同行,不麻煩皇荷庭送她回家。
兩人同時走出皇家大門,夜色米金、米金地,不是月華,是一盞一盞建築物壁燈暈放光芒,天空藍靛靛,不算暗。大部分餐廳經營到晚間十一點過後,有些甚至到凌晨兩點。
現在時刻九點半。景霞躍說:「映藍,你不會走得太早嗎?你跟荷庭不是在談戀愛?」
他怎能如此平順地問出口?溫映藍才有一肚子話想問景霞躍。
「你怎麼會在這兒?」她停定在一堵植物采頂的磚紅石牆邊,就著住家庭院散射的輝澤瞅他。「真的是專程來修儀器?」
「你不相信皇老師的話?」景霞躍不答反問,還道:「皇老師家的氣氛很好。大部分的人應該都會羨慕那樣的家庭——丈夫是有聲望的海洋考古學家、妻子柔麗嫻雅會做菜、兒子是新銳作家文化人、女兒溫順甜美,這個家庭太完美——」
「不好嗎?」溫映藍打斷他。她臉上有個葉片形狀的陰影。
景霞躍昂首,看著探出牆外的絲蘭。「沒什麼不好。」他繼續走,沒和她站在原地太久。
今晚太美好。皇家太美好。法式餐宴太美好。所有餐具排在一起,魚叉肉叉長太像,她幾次閃神要拿錯,是他提點:「溫小姐,這個香草蜂蜜烤鴨肉佐了柑桔汁,絕頂美味!皇夫人的手藝真好!今晚,我們兩個很有口福……」沒讓她在荷庭面前出洋相。
拉開一段距離,溫映藍看著景霞躍走遠的背影,她明白了,今晚的餐宴,他們兩個的確是多餘的,不完美的。
她連衣著都不對——若蘇、品寒阿姨幾乎是盛裝,荷庭、冬耐叔叔更不用說,天天西裝筆挺領巾光鮮——她和穿襯衫牛仔褲的景霞躍同一國!
溫映藍急步往前,跑了起來,追至景霞躍身邊,牽住他的手。「景霞躍,我今晚做壞了一個派,像怪物,等會兒,一起到我家吃,好嗎?」
景霞躍偏側臉龐,眸光落在她微仰的美顏。像要證明,證明真的壞。溫映藍對著他的臉龐,兜上一個包裹。景霞躍接手,拆開一層一層錫箔紙、吸油紙、玻璃紙,在黯淡中,看見丑不拉嘰的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