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雅愣了愣,才開口問:「你……你要帶我一起去?」
毓謹將她抱進車廂內,安頓在椅墊上,每個椅墊都用精美的繡布套著,整個車廂佈置得十分寬敞舒適,還備了茶几,可以在上頭喝茶。
「我可捨不得就這麼跟你分開兩、三個月,自然要帶你一起走了,除非……你不想跟我去蘇州?」他把問題丟給她。
「我……我當然想跟你去。」她坦白地承認了。
「這不就得了。」璇雅願意坦承面對自己的心意,讓他心頭大樂。
毓謹也是在今早天快亮時才做出這個決定,他不想在兩人的關係好不容易有所進展時被打斷,也不想逃避去愛一個人,再說習慣了璇雅的陪伴,少了她可是乏味無趣,也許這趟旅程會有意外的收穫也不一定,他把頭探出車廂,要負責駕駛馬車的兩名貼身侍衛準備出發。
待車輪喀啦喀啦地前進,璇雅才想到——
「喜兒?喜兒沒有跟咱們走……」
她才要起身,就被毓謹攬進懷中,低低地笑說:「她不用跟來了,這兒多一個人,可是很殺風景的事,想做些什麼都不能做。」
「你就只會想到那種事嗎?」璇雅一臉羞惱。「喜兒沒跟來,誰來伺候我?」
毓謹親了下她的頰。「當然是為夫的來伺候你了。」
「你會梳頭嗎?」她笑睨他。
他歪著俊首,想了一想。「是從來沒幫女人梳過,不過為夫的學習能力很強,只要娘子教一次馬上就會。」
璇雅失笑。「我什麼時候變成娘子了?」
「咱們這回到蘇州,自然不能表明真實身份,免得驚動了宮府衙門,壞了本貝勒的正事,所以當然要稱福晉為娘子了,娘子,為夫這廂有禮了。」毓謹頑皮地做了個揖,逗得璇雅笑不可抑。
「那麼我就稱呼貝勒爺為夫君了。」她也玩心大起。
「我喜歡你這麼叫。」說著,就嘟起嘴要親璇雅。
「不可以。」
毓謹像是個在鬧彆扭的孩子,耍起性子。「為什麼?坐在這裡頭好無聊,當然要找些有趣的事來做。」
「先說正經事。」璇雅忍不住想順著他,這男人就是懂得抓住女人的心思,讓她們心軟,可是在這之前還是得先把疑惑問清楚。
見她首肯,毓謹馬上眼神熠熠。「這可是你自個兒說的,娘子請問。」
「咱們這趟去蘇州的主要目的是什麼?」
「這個嘛……」毓謹說得摸稜兩可。「自然是替皇上辦事。」不想讓她太操心,有些事別知道比較好。
「不能說嗎?還是不信任我?」她笑意淡去了些。
「我怎麼會不信任你呢?」毓謹自認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真的想知道,告訴你也是無妨,因為哈勒瑪發現顧命大臣尼滿想利用日月會來造成朝廷不安,好用這藉口說皇上太過年輕,還沒有親政的能力,可惜最重要的證人空一道長給他逃走了,根據種種線索,多半是跑回蘇州,只要抓到那人,就能逼得尼滿繳還議政權。」
璇雅這才明白這次的任務何其重大。「原來如此,如今穆都哩大人病故,他的黨羽也剷除了,就只剩下兩個顧命大臣……若他們真是忠貞不二,一心一意只為大清和皇上著想就好,偏偏都存著私心,個個結黨營私、驕橫無禮,阿克敦大人甚至主宰朝政、堅持圈地。我曾經聽皇上忿怒的說過,他對圈地一事相當反感,可惜阻止不了,朝中大臣也多半被阿克敦大人所攏絡,每當他來晉見太皇太后,表面上是畢恭畢敬,只不過一踏出了慈寧宮,態度可是傲慢得很,若不是對太皇太后還有些忌憚,只怕連跪拜之禮都免了,這點太皇太后自個兒也很明白,不過眼下只能忍了,就等皇上親政那一天。」
「想不到福晉如此觀察入微,為夫真是驚訝。」他表情誇張地說。
「少拍馬屁!」她哪聽不出這是調侃。
「為夫說的是真話。」毓謹努力擺出正經的表情,不過裝不了多久就破功了。「你也不用想太多,就當作這一趟是去玩就好了,沿路上也都有人先打點好,吃住都不用煩惱,光是蘇州的美景就夠讓你看得眼花撩亂了。」
「既然此行任務艱鉅,就只帶兩名侍衛,貝勒爺可別過度自信,反倒事倍功半了。」璇雅好言相勸,希望他能採納。
毓謹呵呵一笑。「替皇上辦事我可不敢有半點馬虎,天還沒亮,就先讓一些人出發,那麼多人跟在身邊太招搖了。」
「那就好……」小手推開湊來的俊臉,不讓他親。「還有一個問題。」
他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孩子,悶聲問道:「還要問什麼?」
「咱們要換走水路嗎?」
他聽了一陣嗆咳著。「咳……咱們坐馬車走官路。」
「為什麼?走水路不是比較快?」璇雅瞅著他有些困窘的俊臉,猜測地問道:「你該不是……會暈船吧?」
「誰說本貝勒會暈船?只是覺得……踩在陸地上比較安全。」毓謹才不承認自己會有那種可笑的毛病。「你笑什麼?」
璇雅背過身,不讓他瞧見,見她全身顫動,想也知道在做什麼。
「不准再笑了!」他一臉氣呼呼的。「我要生氣了!」
她這才勉強轉回來,還捂著小口,笑得秀顏都脹紅了。「不笑……就不笑……噗……」又多知道毓謹一些事,即便是弱點也好,那也是他最真實的一面,讓璇雅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比昨天之前更加親近。
毓謹哼了一聲。「嘲笑夫君該當何罪?」
「這才不是嘲笑。」她忍笑著說。
「不然是什麼?」毓謹哼道。
「我只是突然覺得……嫁給貝勒爺似乎沒有想像中的糟。」她靦腆地說。
他俊眸瞠大。「這是什麼話?那麼原本你是怎麼想的?」
「我以為自己要嫁的是個不學無術、游手好閒、胸無點墨、貪圖女色的下流胚子。」璇雅每說一句,毓謹的臉色就越黑,直到她說完,他已經快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