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雅試探地問:「你很恨你大哥?」
「我、我不該恨嗎?」毓謹賭氣地回答。
她卻看得出他說的不是真話。「其實你並不恨他,反而很崇拜他、尊敬他,可是又有那麼一點嫉妒他對不對?」
「我做啥要崇拜他、尊敬他?」毓謹打死都不肯承認。
「原來貝勒爺心胸這麼狹窄。」璇雅嬌哼。
「你說什麼?」毓謹不悅地瞪眼。
「我說你心胸狹窄。」她再重複一遍。
「這樣說自己的夫君,有違做妻子的本分吧。」他不滿地指責。
「那麼貝勒爺是希望我跟婆婆一樣,不管你說的是對是錯,一律附和嗎?」璇雅這話讓他為之語塞。「如果希望我這麼說,也沒什麼不可以……貝勒爺氣得好,罵的都對,以後我就不去跟婆婆請安了,從此跟恭親王府不再往來。」
毓謹見她又裝得這麼柔順溫馴,讓他想氣又氣不起來,反過來好像真的是自己的錯。「好,我承認自己心胸狹窄,這樣總行了吧?」
「本來就是。」璇雅小聲地說。
「要說就大聲點。」他咧了咧嘴,將她抓到自己的大腿上。
璇雅嬌媚一瞪,當真很『柔順』地照著他的意思,大聲地說:「本來就是!」
「你還真是聽話。」毓謹要用吻來懲罰她。
她格格地笑著,想要閃躲,原本嬉鬧的心情卻在聞到毓謹身上的脂粉香氣時僵住了,璇雅認得出這不是自己身上的香味,那麼這又是誰的?她的心被根無形的針給刺痛了,身子不能動彈,也無法阻止自己胡思亂想,想著毓謹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想著他們做了什麼?那些事是曾經跟她做過的,嫉妒的蟲子狠狠地啃咬著璇雅的心臟,痛得她再也受不了。
「怎麼了?」毓謹才想吻得更深,卻被推開,不解地問。
冷靜……她必須冷靜……說不定不是她想的那樣。
璇雅從他身上跳起來,只是沒想到這嫉妒的滋味會是這麼痛、這麼令人窒息,像是被砍了好幾刀,痛到喘不過氣來,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可是又沒辦法控制。
「璇雅?」
聽他喚著她的閨名,璇雅險些被逼出了淚。「沒……沒事……你……我去準備熱水讓你沐浴更衣。」
「都這麼晚了,我只想瞇一會兒,還有很多事要忙。」毓謹盯著背對著自己的纖影。「到底怎麼了?誰敢欺負我的福晉,本貝勒砍了他的腦袋。」
璇雅咬了咬唇。「我只是想……要你先把身上的脂粉味洗掉……」
「脂粉味?」他嗅了嗅沾染在袍褂上的味道,準是被那個老鴇害的。「呃……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
她喉頭梗了梗,故作輕鬆地說:「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些,我……可以理解……」她不想聽,她現在只想逃避,當作沒發生過。
「你要是真能理解,為什麼哭?」毓謹強迫她轉過身,捧起璇雅逞強的小臉,明明眼眶都紅了,還裝沒事。
「我才沒哭。」她不許自己像那些善護的女人,又哭又鬧,要他給個交代,那會讓人笑話。
「可是你在吃醋。」毓謹點出她這個反應代表什麼。「因為……你愛上我了,我說的對不對?」
璇雅咬白了唇,似嗔似怨地瞪著他,想否認,但是太遲了,她再也無法偽裝下去。
「對,我愛上你了。」她坦白地承認了。
「聽你這麼說,我真的很高興。」他低笑。「如果你沒愛上我,那就太沒眼光了。」
她噴笑一聲,又斂去。「你贏了,而我……輸了。」
「你在說什麼,當初會那麼建議,只是想激出你的本性,並不是真的要看誰輸誰贏。」毓謹連忙澄清。「何況我……咳咳……我也……所以算平手好了。」短短一句話卻難得地說得吞吞吐吐。
「平手?」璇雅仰著螓首看著他難得窘迫的表情,有所頓悟。「你是說你……也愛我?真的嗎?」
毓謹清了清喉嚨。「要我說出口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會害羞。」
「這話應該是女人來說吧。」她打他一下。
他哈哈一笑。「說得也是,以前我對每個女人都這麼說,『愛』這個牢說得很自然又很隨便,因為我根本不相信她們有什麼真心,可是遇到你之後就完了,想要天天看著你,和你說說話,夜裡也能抱著你,安心地睡上一覺,只不過對你卻……很難說出那個字來,那是因為要很慎重,但太慎重太正經了我就會渾身不自在,所以……咳……你知道我的意思就好了。」
「你真可惡,非要我先承認才行。」璇雅嗔睨著他啐道。
「應該是可愛才對,怎麼會可惡呢?」這話又惹來了幾記粉拳。「我承認今晚有上妓院,見了怡香院的名妓明月姑娘,不過是為了辦正事,絕對沒有亂來,完全是個坐懷不亂的君子。」
璇雅信了他的話。「既是名妓,應該很美吧?」這麼問只是單純的好奇,畢竟能當上名妓也不容易。
「當然還比不上福晉你……這樣也打我?我說的是真的。」毓謹將她又攬回身上來。「現在本貝勒爺見到再美的女人,都會把她們拿來跟福晉比較,覺得她們沒有你來得好看,也沒有你聰慧,更沒有你讓我這麼情不自禁,除了你之外,我對她們一點興趣也沒有,你要是不信,咱們現在就到床上,我可以證明。」
她又羞又惱的槌他。「我信!我信!然後呢?」
「……喝了杯酒就回來了。」毓謹三言兩語地帶過那時的情形。
「那麼事情順利嗎?」
「很順利。」他沈吟地說。
「你千萬要小心。」聽得出毓謹避重就輕,璇雅也不追根究柢。
毓謹擁緊她,胸口內漲滿了從未允許自己有的感情。「我答應你會很小心……之前我是有過不少女人,可是從沒虧待過她們,我可不像大家想的那麼荒唐,那麼不負責任,你可要相信我。」
「我相信……」她想哭,因為他擔心她會誤會,還特別解釋,這份心意讓她好感動、好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