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既然認定我和辛管事合謀陷害您,為何要出言阻止?」
「瞿天問,你夠了,我給你三分顏色,你倒是開起染房來,你究竟想怎樣?」事跡已敗露,想推托也推托不了,路蕙蘭乾脆承認,認定就算瞿天問知道所有事都是她在背後搞鬼,也是拿她莫可奈何。
「我只是厭倦了大娘在我背後耍弄小把戲,希望大娘不要再犯。」瞿天問語氣森冷不悅。
「如果我說不呢?」路蕙蘭惡意問道,她就是要成為他拔除不掉的肉中尖刺。
「倘若大娘執意如此,我也只好請大娘上山入廟,好好修身養性。」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強行送走路蕙蘭。
「你敢!」路蕙蘭怒喝。
「假如大娘執意任性妄為,就會知道我敢不敢了。」瞿天問定定看著路蕙蘭,要她明白,從始至終他不曾懼怕過她,之所以沒採取任何行動,是給她面子。
「好你個瞿天問,你現下是欺到我頭上來了?」路蕙蘭氣得全身不住發抖,又更加心生怨懟,若非天啟離家,瞿天問怎會有恃無恐欺她到底。
「天問不敢。」瞿天問字字鏗鏘。
「口是心非。」路蕙蘭反唇譏諷。
瞿天問與路蕙蘭相互瞪視著對方,在氣勢上,理不直氣不壯的路蕙蘭明顯不如瞿天問。
「碧靜廳」內燭火搖曳,同時照在瞿天問與路蕙蘭兩人晦明難分的臉龐。
相互對峙的兩人,一晦暗,一光明,各自盤算著。
「這是怎麼著?瞿天問,你跟天借了膽是不?敢這麼對我娘說話?」形色落魄的瞿天啟從外頭走進來,輕蔑地朝瞿天問咆哮。本來已經夠亂的「碧靜廳」,因為瞿天啟的出現,場面更加難收拾了。
路蕙蘭一見瞿天啟回來心上大喜,開心地衝上前,抓著兒子前前後後打量一遍。
「天啟,我的兒啊!你總算是回來了,你怎忍心一去多年,丟下娘不管,可知娘有多想你?你瞧你,在外頭定沒過上一天好日子,竟然瘦成這樣。」兒子回來了,路蕙蘭立刻感到踏實不少,總算不再是她孤軍奮戰,他們母子二人聯手,絕對可以殺得瞿天問片甲不留。
瘦?華瀟湘見突然出現的瞿天啟,無法苟同路蕙蘭的說法,她是沒見過從前的瞿天啟是什麼模樣,但是依現下看來,他只是黑了點,身形還有點壯,可不覺得瞿天啟瘦到哪兒去。
對於瞿天啟的突然歸來,瞿天問也十分訝異,是有想過瞿天啟不可能永遠在外頭流浪,終會有回來的一天,但沒想到會這麼快,且是在他尚未站穩腳步之前就回來了。這麼一來又增添許多變數,他得更加小心謹慎才行。
「我問你,你剛剛為何對我娘不敬?也不想想自己是啥出身,可以那樣對我娘說話嗎?」瞿天啟一回來,就先對瞿天問端架子,視瞿天問為下人,擺出大少爺的態勢。
「我相公會那麼做,全是因為大娘欺人太甚,你怎麼能不分是非,劈頭就罵呢?而且你剛剛說什麼?不想想自己是啥出身?你和我相公是兄弟,他是啥出身,你就是啥出身,沒有任何分別。」華瀟湘氣得衝上前,想一拳揮掉瞿天啟瞧不起人的嘴臉。
瞿天問及時單手攔抱著她纖細的腰肢,沒讓她痛打瞿天啟一頓,引發更多事端,雖然他也很想痛揍瞿天啟一頓。
「你是誰?!這裡何時輪得到你來說話?還有,誰說我和他是兄弟來著?他不過是庶子,根本就不配和我相提並論。」瞿天啟擰眉看她,儘管衣著襤褸,仍不改囂張態度。
「她呀,不就是瞿天問的妻子,你瞧,兩個人同一副德行,連點規矩都不懂。」兒子歸來,路蕙蘭的氣焰又高張了,談及瞿天問與華瀟湘的口吻充滿鄙夷。
「兩個同樣低俗的人配在一塊兒,不正好。」瞿天啟惡意地朗聲大笑。
他們母子倆一搭一唱,無視於瞿天問與華瀟湘在場,竭盡所能地批評他們。
「可惡!」她要撕爛這兩張爛嘴!華瀟湘整個惱火,別人怎麼說她都沒關係,就是不容許有人惡意批評天問,他們憑什麼以惡劣的言語傷害別人?!
「瀟湘,冷靜!」同樣大感不快的瞿天問環著她的腰肢攔阻著,不讓她和路蕙蘭與瞿天啟起衝突。
「怎麼?不服氣?」瞿天啟挑釁地看著她,料準她不敢動他一根寒毛。
「天啟,你別跟這些低下的人一般見識。」路蕙蘭火上加油。
華瀟湘氣得全身不住發抖,她不能理解為何天問還沉得住氣,還不生氣,莫非從前他們母子就是這樣奚落他、傷害他的?她的心好痛!想到他曾經受過的傷害,就痛得她快喘不過氣來,淚水盈滿了眼眶。
可是她不想讓路蕙蘭與瞿天啟更加得意,所以拚命忍住,硬是不肯讓淚水不爭氣地滾落。
「瀟湘,別理會他們,不管他們說了什麼,我都不在意,因為他們不是我該在意的人。」瞿天問在她耳畔一字字柔聲說道,要她冷靜下來,不要與他們計較,她為了他這麼生氣,一心一意為他著想,他很感動,慶幸著能愛上她,這是老天爺對他的眷顧,不然他豈能有幸和她結為夫妻。
「可是……」她好氣,真的好氣。
「瀟湘,有你在我身邊,不管他們說什麼都傷不了我,因為我有你,明白嗎?」瞿天問繼續在她耳邊輕喃,要她知道對他而言,她更重要,那些傷人的言語根本就不值一哂。
他的一句「因為我有你」,讓華瀟湘的怒火頓時消了大半,他說得沒錯,既然大娘和瞿天啟以傷人為樂,他們又何必對他們尖銳的言詞耿耿於懷,如果和他們繼續吵下去,不就和他們沒兩樣?
「什麼叫出嫁從夫你懂是不懂?好好聽從你相公的話吧!」瞿天啟將瞿天問的不爭吵當作是怕了他們,冷嘲熱諷要華瀟湘多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