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鬆肌肉。」他如釋重負地鬆一口氣,隨即替她揉搓小腿,也難怪肌肉會抽筋,排練了足足一整天,雙腳自然疲勞過度。「好點沒?」
她雙手撐在身後,右腳曲起讓他幫忙舒緩肌肉,不過仍痛得眼角泛淚,忍不住呻吟。「噯呀!」
「你們在幹什麼?」冷不防一句厲聲質問插了進來。
兩人循聲望去,皆同時感到愕然,不明白赫然出現的男人為何會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好像想把尹玉白大卸八塊一般。
「立刻放開你的髒手,離開她。」熊展麒不悅地板著臉,走近半躺在地上、姿勢舉止噯昧不清的男女。
瞧他鄙夷的眼神與冷颼颼的語氣,活像他們在幹什麼苟且下流的事情,尹玉白明瞭男人無端發飆的原因了。「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沒有誤會,如果不是我闖進來,你是不是打算把她吃了?」熊展麒自問自制力絕佳,不但沒有狠狠給眼前這禽獸一拳,而且還可以忍受和畜生談話。
「熊展麒!你在說什麼蠢話?誰像你一樣齷齪無恥。」瞬間漲紅臉的風青盈激動地大聲怒罵,顧不了腿上的痛楚,撐著身軀想站起來把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好好揍一頓。
可是尹玉白一手按著她的肩頭,示意她不要插手,把一切交給他來應付,風青盈只好乖乖靠坐一旁,揉搓抽痛的小腿觀戰。
尹玉白施然站起來,和熊展麒面對面站著,兩個身高差不多的男人互不相讓地彼此瞪視,抱屈的一方忿忿不平,另一方則明顯怒氣衝天。
「我們喜歡做什麼與你無關。」輸人不輸陣,尹玉白一副理直氣壯,他這回無論如何也要扳回一城。
熊展麒同樣氣勢凌人地冶聲低喝。「你說什麼?」
「這是我和盈盈的事情,你這個外人無權過問。」尹玉白雙手插腰。
「外人?」熊展麒不屑地說。「我可是一直看著盈丫頭長大的人,我們的關係比親兄妹還要親。」
「那又如何?就算你是她的兄長也不能干預她的感情生活,更無權控制她的行動。」尹玉白嗤之以鼻。
熊展麒咬牙切齒,從齒縫中擠出話來。「姓尹的,你別忘記自己已有未婚妻,如果你還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就不要一腳踏兩船、玩弄別人的感情。」
「不勞熊弟操心,誰教盈盈半點也不介意『三人行』呢,她就是喜歡跟我在一起,呵!呵!呵!」尹玉白將手放在嘴邊,誇張地呵呵大笑起來。
這個盡會耍白癡的男人,有夠噁心!「我警告你不要再招惹我家丫頭,我不准你再靠近她。」
「誰要你來批准!」尹玉白反唇相譏。「你幹嘛這麼緊張?你這麼在乎、關心她,到底有何居心?」
「身為她的兄長,我絕對有責任不讓她受到卑鄙小人的迷惑和欺騙。」熊展麒睥睨他的眼神鋒利無比,隱隱透著冷冽光芒。
想不到溫文儒雅的熊展麒也會如此可怕,尹玉白打了一個冷顫,重整旗鼓後再度出擊。「你別笑死人了,你哪是她的什麼兄長,你根本是在妒忌吃醋,不想看到盈盈跟其他男人好,你千方百計地阻撓我們,就是因為你不想失去她,其實你一直喜歡著她,對不對?」
「我當然喜歡她,就算妒忌吃醋也沒有什麼不對,盈丫頭可是我最疼愛的妹子呢。」無視他的挑釁,熊展麒不為所動。
「你到現在還不肯面對事實嗎?你這個懦夫、沒用的男人,連喜歡上一個女人也不敢承認,只會找盡借口逃避,你要執迷不悟到何時?」尹玉白豁出去了,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撕破這個虛偽男人的面具絕不罷手。
被擊中死穴,熊展麒神情變得更陰鷙。「你別自以為是、信口開河,事實根本不是你說的這麼一回事。」
「我知道你們在顧慮什麼百年的家規約定,可是那種食古不化的迂腐思想已經過時落伍,你這個蔽塞頑固的大笨熊就別理會在意,勇敢去爭取自己的幸福吧!」
「中華武術文化博大精深、奧妙無窮,它的精髓與價值不是你這個不懂尊重的花癡編劇家所能明白的。」熊展麒神色一凜,表情好不嚇人。「還有,我和盈丫頭的關係如何根本與這些無關。」
「你……」尹玉白被激得火冒三丈,直指著他臉的手氣得發抖。
這兩個爭得面紅耳赤的男人根本沒理會一旁的女主角,更沒顧及她的心情和感受,兩人一股腦兒抒發己見,完全沒察覺風青盈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心情越來越惡劣。
尹玉白倏地收回手,改變策略。「好,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會和未婚妻解除婚約,我對盈盈是真心真意,你還有意見、還要反對我們嗎?」
「你是認真的?對她百分之百真心?」熊展麒相當懷疑,納悶他的態度為何突然一百八十度轉變。
「沒錯。」尹玉白好整以暇地點頭。
熊展麒恍然大悟,尹玉白是在刺探他的心意,他瞬間冷靜下來,不再劍拔弩張地與他對峙,回復平時的溫文大方。「如果你不是存心欺騙敷衍我,你對盈丫頭是真心的,我沒理由反對。」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尹玉白為之氣結。
「當然,我不會阻撓妹子獲得幸福。」
既然連破釜沉舟的這一招也不管用,尹玉白只好認裁,唯有和無情的大笨熊劃清界線。「那我就不客氣了,盈盈由我接收,請你以後別再管我們,更不要以兄長的身份常在她身邊打轉,我會受不了。」
「沒問題。」熊展麒爽快答應。「只要你說到做到,立刻和未婚妻解除婚約,我不會再置喙插手。」
「那麼你會祝福我們嗎?」尹玉白一股氣憋在胸口。
熊展麒瞟一眼粉頸低垂的風青盈。「只要盈丫頭幸福,我絕對願意給予最真誠衷心的祝福。」
「謝啦。」尹玉白負氣地說道。
不再打擾他們,熊展麒翩然轉身離去,他虛偽的自若神色隨即褪去,嘴唇越加緊抿,面容則異常凝重凜冽。尹玉白錯了,他不是大笨熊,只是一隻深藏不露的狡黠狐狸而已,這是親弟弟熊展麟常罵他的一句話,他也從沒否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