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令人懷念。」風青盈四處走動,指尖輕撫窗明几淨的桌椅。「我還記得你擔任高中部學生會長那年,學生會的幹部清一色是女生,創下鳳凰校園創校以來破天荒的紀錄。」
「還不是因為青陽突然辭去學生會幹事的關係。」熊展麒沒忘記當年被她的老哥風青陽擺了一道,弄得學生會無端變成娘子軍團,只剩他一個大男生坐鎮。
她會心一笑,誰教她老哥一向最怕負責任,逍遙自在慣了的風青陽很不喜歡被束縛,勉為其難當了一年學生會幹事已是極限,第二年當然逃之夭夭了。
她帶笑的美目跟隨著他移動,他本來飄逸不羈的一頭長髮已削薄剪短,長度及耳的側分瀏海隨意散落額前,隱約遮掩住一邊深邃狹長的眼眸,總是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慣有的玩味笑意,柔和俊秀的五官給人溫文可親的感覺。
他一向喜歡穿素色衣服,不是全黑便是純白的套裝,而且不怕冷又不怕熱,一件襯衫加上單薄的長外套是他常有的打扮。就像今天,剪裁合身的純白外套長度至大腿,鎖骨至腰際的鈕扣全扣上,一八二公分的高挑身形頎長挺拔,一派斯文又不失瀟灑帥氣。
眼看他悠閒地靠在學生會長的大型辦公桌沿,轉頭看著窗外的黃昏美景,白色身影被日落餘暉鍍上一層金光,宛如天使般耀眼……這個該死的男人,為何仍然令她如此怦然心動?
風青盈婀娜多姿的身形靠近他,猝然伸出雙臂圈住他的頸項,毫不避諱地欺身貼著他,抬頭看著他的黑瞳,唇邊泛起一抹嫵媚的挑釁嬌笑,刻意製造曖昧。
「你知道嗎?我在這裡吻過丁奕熙。」怎麼他的身體好像會自動調節溫度般,明明穿得單薄體溫卻是暖呼呼的。
他不動如山地低頭睨著她,任由她放肆的小手撫弄著自己的衣領,不管她的醉人美目如何大送秋波,他仍然氣定神閒。
「就像這樣。」她刻意壓下軟柔甜膩的聲音,一把揪著他的衣領拉下,噘起誘人紅唇吻上他緊抿的嘴唇,然後輕輕磨蹭卻沒進一步索吻的意思。
結束蜻蜓點水式的唇瓣輕碰,她放開雙手,睜開眼簾打量著眼前老神在在的男人,他心跳正常、呼吸均勻、神色自然,他真的絲毫沒被她影響迷惑嗎?可惡!
「然後?」他若無其事地開口。
她退後一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輕攏如雲秀髮來掩飾心中受傷生氣的感覺,再從容不迫道出後續發展。「被武家大小姐撞見了。」
不難猜出是她刻意安排的,他故而打趣道:「你真是個壞女人。」
「沒錯,所以上天給了我報應,丁奕熙是我人生中第二個拒絕我的男人。」她別具深意地瞟了他一眼,自嘲道。
「誰教你小看人家,姓丁的可是個很有骨氣的男子漢。」他不需要給予同情,因為她根本不是真心喜歡丁奕熙,頂多只是有點自尊受傷、顏面無光吧。
「對喔,人家鐵漢也有柔情的一面,對武家小公主死心塌地。」她負氣地譏誚道:「反觀你這個溫柔多情的王子,卻是個寡情薄倖郎。」
「被妹子你這樣批評,我這個哥哥可是會傷心的。」但他看起來根本就不痛不癢,還嬉皮笑臉地輕擁住她的肩頭。
「哼!你的心還在嗎?我還以為你是個沒心肝的男人。」她不客氣地用手肘戳了他的胸口一下,這個男人還是一樣殘忍,非要無時無刻說出來提醒她不可,好像唯恐她貴人善忘,不曉得他們的關係只能是兄妹,別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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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
鐵、風、熊、武為中華武術四大名門世家,逾百年歷史的四大家各有一套自創的獨門功夫立足武術界,分別為鐵家腿法、風家步法、熊家掌法與武家拳法。淵源頗深的四大家素有往來,彼此既是競爭對手也是良師益友,當中風家與熊家的往來最為密切,兩家感情一直深厚友好。
比鄰的風家兄妹青陽、青盈和熊家兄弟展麒、展麟自小一起長大,同年的風青陽和熊展麒個性相近又臭味相投,兩人的感情猶勝親兄弟,他們對小兩歲的女娃風青盈非常照顧疼愛,反觀晚四年出生的小弟熊展麟則較為疏遠,全因這個小弟的個性相當叛逆,而且我行我素、極不合群的關係。
自小時候起,到底有多小呢?可能是有記憶以來吧,風青盈便喜歡上青梅竹馬的熊展麒,她清楚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絕對不是單純的兄妹親情。
雖然明知四大武術世家為了保有各家獨門的武術,而禁止四家的嫡系子孫或入室弟子通婚,她亦曾經努力抗拒、想要糾正這分感情,但結果卻是徒勞無功,只因戀慕之情早已在她的心底頑強地滋長、與日俱增。
她猶記得小時候媽媽曾經語重心長的對她說過一席話。
「鐵、風、熊、武四家情誼雖深厚,卻嚴禁締結姻親,這個不成文的協定百年來我們一直遵循著。」溫柔的母親看著日漸長大的女兒,深感欣慰之餘難免擔心憂慮。
剛升上國一的風青盈好奇地問道:「沒有先祖曾破例嗎?」
「當然有,不過全都沒有好下場,他們不是被迫分離或雙雙殉情,便是被驅逐出武術界,落得眾叛親離、永世被後人鄙棄唾罵的下場。」
半大不小的風青盈頓感頭皮發麻,莫名打了一個冷顫。
「盈盈,你千萬要謹記在心、引以為鑒,知道嗎?」
「是。」
或許媽媽當時已瞧出端倪,知道她對熊家兄長的感情吧。
身為風家的女兒,她一直深感自豪、引以為榮,亦早有對家族奉獻一生的使命與責任感,所以她只好極盡所能地壓抑自己的感情,把它深深埋藏在心底,安分地當一個鄰家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