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喝悶酒,也不找我?」突然冒出來的風青陽輕拍熊展麒的肩膀,逕自在他身旁坐下叫酒。
「你這個大忙人現在哪有閒功夫陪我喝酒。」熊展麒撇撇嘴。
「有什麼心事?」其實風青陽已隱約猜到,從上回熊展麒奮不顧身把妹子救出來時,他已瞧出端倪。
「我以為已經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你沒理由看不懂。」熊展麒苦笑。
風青陽直接道明。「為我家丫頭而煩惱嗎?」
「如果我現在才發現自己對她的心意,是否太遲鈍?」熊展麒自嘲。
「恭喜你!」眉開眼笑的風青陽向他舉杯祝賀。
熊展麒則是意興闌珊地相他碰杯。「我相信知道後會感到高興的人,大概只有你一個。」
「真是一點也不像你。」風青陽用胳臂勾著他的頸項打氣。「別一副憂鬱小生的模樣,悲劇男主角不適合你演。」
「你想青盈現在對我還有沒有感覺?」熊展麒不安地把玩著酒杯。
果真有報應,終於讓這個男人嘗到志忑不安的暗戀心情了!「你沒自信?」
「畢竟我曾經拒絕她、傷害她,即使她喜歡上其他男人也無可厚非。」不知她是否真的已放下對尹玉白的感情?
「你大可直接詢問本人。」這種樂趣當然要留給當事人親身體驗,風青陽只要想到妹子終能守得雲開,守候多年的感情終有回報,便替她感到高興。
「你認為我該讓她知道我的心意嗎?」
風青陽大叫。「別告訴我你不打算告訴她。」
「坦白說,我考慮了很久,但始終無法決定。」熊展麒需要謹慎處理,因為萬一弄不好,後果可能會很嚴重。「只要想到我們將要面對的問題、兩家勢必反對的阻力,我便猶豫不決了,我不想破壞兩家的關係,更不想令她為難。」
「我已經說了很多遍,我認為妹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你們根本不必為了一個該死的協定而犧牲自己的幸福。」風青陽曉以大義。
「我們已經過了任性妄為、不負責任的年紀,凡事不能只為自己不顧他人,更何況這是牽連兩個家族的事情。」熊展麒一向瞻前顧後,不像他率性隨意。
「好,我問你,如果情況真的變得毫無轉圜餘地,屆時你會如何選擇?你可以為盈丫頭而離開熊家嗎?」
熊展麒默不作聲地喝酒,這個問題他怎會沒想過,雖然家人感情一向不錯,伹違反家規祖訓這等不孝事情,開明的雙親他還有把握可以遊說成功,可是要得到頑固的長輩們的諒解及支持是不太可能了,如果家人最後還是堅持反對,他也只好背負忤逆罪名了。
其實熊展麒既不像使命感強烈的風青盈那般效忠家族,也不像叛逆的風青陽這般討厭被束縛,他算是站在中庸之道,雖沒有排斥當繼承人,但也不會留戀。
「我已有這個覺悟。」熊展麒堅定地點頭。「不過我知道青盈無論如何也不會捨棄家人,尤其現在風家正需要她的時候,她更不可能離開。」
風青陽知道他說得一點也沒錯,如果是在五年前,妹子還會聽從他的勸告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現在風家的重擔已壓在她肩上,她是不可能義無反顧投奔情人、為了愛情而捨棄家人了。
「不管如何我還是認為你應該坦白告訴她,讓她自己決定,而不是你私自妄下定奪。」
「要她為了我而作出取捨,這麼艱難的決定我實在不想讓地面對。」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即使遇上再大的難關,都應該兩個人一起面對、合力解決,而不是一方獨自承擔。」風青陽用手肘戳了他一下,促狹地挖苦好打破令人窒息的低氣壓。「還是其實你害怕被她拒絕,所以才遲遲不敢表白?」
「或許。」熊展麒笑言。
「一旦決定了就不要退縮,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下去,記住,我永遠站在你們這邊。」風青陽碰一下他的杯子,豪情地乾杯。
熊展麒精神一振,心中終於有了定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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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指一算,自從上回在醫院道別後,熊展麒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沒看見風青盈了。彼此各自忙碌,基本上連問候、關心近況的電話也沒有,兩人刻意不聯絡,迴避對方的意圖相當明顯。
最後率先打破這個僵局的人是熊展麒,當風青盈接到他的電話相約見面時,她有點手足無措,本想找個借口推辭,但為免引起他的臆測,只好假裝欣然答應。
其實熊展麒把她救出來後,在醫院療傷的期間她已察覺他的不同,他的細心呵護、關懷備至雖一如往昔,但言行間除了一貫的溫柔外,還多了分熱情,他專注炯亮的眼神總帶幾分眷戀,難以辨明的無名火苗若隱若現,令她心緒大亂,芳心止不住悸動,大腦更不受控制地「想入非非」。
不過希望之火還沒點燃便已熄滅,在去A國時,父親風靖鵬曾和她促膝談心,叮囑她身為風家女兒應盡的責任及義務,要她做好為風家付出一切的心理準備,最後更直言她和熊展麒絕對沒有將來可言,不管他們現在關係如何都要立即撇清。
看著一下子蒼老很多的父親,記憶中屹立不倒的強人已不存在,原來父親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她知道目前父親最信任的便是她和哥哥了。面對接下來需要收拾的爛攤子,這個時候她也沒心思顧及感情問題,一切該以風家為重,所以她聽從父親的吩咐和熊展麒保持安全距離,並把全副心神放在工作上,不再有多餘的幻想。
只是吃一頓晚飯而已,她實在不用緊張多心,風青盈一再提醒自己克制情緒、保持心如止水,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漣漪泛起,然後精神抖擻地準時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