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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烏雲密佈,眨眼問飄起細細雨絲。
「唉……」小離伸出手接住細雨,忘記這是第幾次歎息。
那日情急之下和公孫胤浩說出大話,如今連見他的勇氣都沒有了。
唉……
「小離,你最近老是在歎氣,有苦惱可以和江爺爺說呀!」感覺到這幾日小離都無精打采,江爺爺拄著枴杖慢慢踱出門外,迎面拂來的清涼雨絲讓他微愣。
「咦?下雨啦?既然下雨了,你怎麼不進屋呢?」
「屋裡有點悶,出來透透氣。」坐在椅凳上發呆的小離連忙起身攙扶他。
「傻小離,是心悶?還是空氣悶呀?」江爺爺笑著反問。
「江爺爺——」被一語料中心事,小離反而不知該如何接口。
自從上次一別後,她已經三天沒去找公孫胤浩,甚至連他是否還留在城內都不確定,失去找他的勇氣後,她像只鴕鳥把自己封閉起來。
醜丫頭!
寧願他把她當成不起眼的瘦弱少年,也不希望他看她是名不堪入目的醜丫頭。因為她喜歡公孫胤浩!好喜歡、好喜歡,這種喜歡深深刻進骨血裡了,就是因為喜歡,她才不希望他覺得她醜怪啊!
「小離,垂頭喪氣不像你的個性,你不是向來最樂觀開朗嗎?」沒聽見她回答,江爺爺問道。
「江爺爺,我幫助不了我最在意的人。」小離輕輕搖頭。
「哦?為什麼?」
「他所經歷的痛苦並非我所能想像,如今已變成我不認識的陌生人,我們之間的距離比從前更遙遠了,甚至連最基本的信任……我甚至不能讓他相信我。」小離挫敗地道。
「信任是需要時間培養的,小離,你可以試著證明給他看。」江爺爺眼盲心不盲,慈愛地輕撫她發心。
她在意的人應該是她心儀的對象吧?曾幾何時小丫頭有喜歡的人了?
「我也想證明,可是——我不知該如何做,我想幫,卻幫不了他。」現在的她,連見他的勇氣都沒有。
「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站起來,這不是我最常告訴你的一句話嗎?他從哪裡失去信任,你從哪裡還給他。」
「江爺爺。」
「小離,人都是會變的,尤其遭逢巨變之後。」江爺爺輕拍她的肩。「人生路途多變,我們但求心無遺憾就好,你若盡力了,就是盡力了。」
「但求心無遺憾……」揚眸望向灰暗的天空,小離喃喃自語。
「如果你想為他做些什麼,就別猶豫盡心盡力去做,就算結果不如你所想,起碼你努力過了,這樣一來某天回想起來,你的心中也不會有遺憾。」
「嗯,爺爺,我明白怎麼做了。」小離用力點頭,像是想通了。
打從一開始,她不就是抱著想為公孫胤浩做些什麼的心態嗎?既然如此,無論他如何看她都不會有所影響。
是醜丫頭也罷,是愛管閒事的少年也罷,這些都不重要,她只單純的想幫公孫胤浩而已。
只是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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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爺,您就別出門了,最近外頭不平靜啊!」站在關府大門口前,老管家站在關一刀身後憂心仲仲地說。
「誰跟你說不平靜?」關一刀驀然旋身,如瞳鈴般的大眼瞪著矮小的老管家。
「您也知道徐老闆的事,好端端的突然腦袋搬家,到現在還沒有抓到兇手。慕容公平捎過口信,請您這幾天盡量別出門。」老管家好聲好氣地勸說。
「徐酒死了,關本爺什麼事?為啥本爺得乖乖待在家裡不出門?」
「慕容公子也說了,他擔心滂……」
「滂什麼?」怒瞪一眼,老管家被嚇得把話吞回去。「慕容疇膽子小,別把本爺跟他相提並論。況且就算公孫胤浩沒死又如何?本爺可以親手送他去見閻王!」
「關爺,話不是這樣說,凡事小心為上啊!」老管家依舊不放心。
「去去去!別來煩我,尤其拿這種無聊小事!」關一刀厭煩的揮退礙眼的老管家。「滾開!」
「關爺——」
「關一刀,你的確該多聽老人言,或許你可以活久一點。」忽地,冷冷的說話聲隨風飄來。
「誰?是誰在跟我說話!」關一刀勃然大怒,四處張望仍找不到說話的人。「有膽子說話就別躲躲藏藏當縮頭烏龜,快給本爺滾出來!」
「呵……」若有似無的冷笑聲像從四面八方傳來,彷彿在嘲笑關一刀無能,竟不能找出他在哪裡。
「膽小鬼!快給我滾出來!」關一刀怒吼。
「我當然會現身,畢竟你還欠我一條命,先讓我想想這筆帳該怎麼算。」公孫胤浩現身樹梢上。
「你是誰?大白天裝神弄鬼想嚇唬誰?有本事下來和本爺較量較量。」因為背光,關一刀看不清他的長相,只覺寒氣逼人。
「也好。」清冷話聲還在耳邊,一抹黑影眨眼間已到關一刀身後,冰冷的大掌扣住他頸項,吐出來的氣息涼颼颼的。
「你……」感覺到他的碰觸,關一刀全身僵住。
沒想到對方的武功如此出神入化,他居然沒看清他是怎麼移動到他身後的!
「關一刀,你知道我是誰嗎?」懶懶的,公孫胤浩薄唇揚起嗜血的笑弧,黑眸冷光一閃。
「你是誰?」吞吞口水,關一刀不敢輕舉妄動。
「從地獄爬回來向你索命的鬼。」公孫胤浩貼在他耳邊低語,說出口的話像一顆顆冰珠於般冷冽。「兩年前滂雪山莊總共一百零九條人命,你還記得嗎?」
聞言,關一刀眼睛倏然睜大。
「滂雪山莊?」
「就是滂雪山莊。」公孫胤浩瞇細黑眸。「與你無冤無仇卻被你屠盡的滂雪山莊。」
「公孫、公孫胤浩……你真的沒死?」一顆冷汗悄悄滑過額際,關一刀結巴。
「我沒死讓你失望了?話說回來,我若死了誰來向你們討命?」公孫胤浩五指微縮,關一刀立刻痛苦的睜圓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