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起好奇,他終於問出口。「煌安,陸大夫看起來是什麼樣的人?」
「怎樣的人啊……」煌安想著適當的形容。「陸大大一直都是嘻皮笑臉的,看起來就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
「她的長相呢?」這樣的性情,會配上怎樣的長相?
煌安狐疑的望了眼主子。爺什麼時候開始好奇起女人的長相了?
雖然滿心狐疑,不過既然主子問了,他當然會盡職的回答,所以很認真的回想。
「她的長相啊……」沉吟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說:「她的臉尖尖小小的,大概還不到我巴掌大,看起來就是福薄的模樣,還有那雙眼兒太圓太大,眼珠子骨碌碌的,好似隨時在打著什麼鬼主意似的,看起來就是不正經,鼻子太挺太高,嘴兒也太寬太大,總括來說,算普通偏丑,難怪都二十大齡了,還在外頭奔波討生活,大概沒有婆家想要那種媳婦兒吧!」
「是嗎?」雷展侑在腦海裡勾畫著陸紫蓉的模樣,「她多高?」
「陸大夫的身形無福單薄,身長和總管一般高,可大概只有總管一半不到的寬,梳著男人的髮型,穿著男人的衣裳,也不知道是誰的舊衣,不是很合身呢。」
一個偏高瘦長的姑娘,穿著不合身的男人衣裳,小小的巴掌臉,又圓又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和大大的嘴……
「呵!」勾畫出來的樣子讓他忍不住輕笑一聲,不過一想到她身上穿著不知是哪個男人的衣裳,他的眉頭又蹙了起來。
哼!果真是化外之民,一點羞恥心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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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清樓裡,陸紫蓉正為雷展侑把脈。
他知道她靠得很近,因為他鼻息間都是她身上的藥草香,帶點冰涼的指尖按在他手腕的脈上,偶爾會稍稍移動一下。
不知道她專注把脈時,是什麼樣的表情?
這個疑問突然躍入他的腦海裡,讓他眉頭又皺了起來。
他對她產生好奇了?是因為昨夜溫泉池畔不同的她嗎?
「我要看看你的眼睛。」好久好久,陸紫蓉終於開口,她的表情異常專注,還帶著一絲凝重,起身湊近他,將他的眼皮輕輕撥得更開,仔細的瞧著。
藥草香更濃了,連她呼出的溫熱氣息都吹拂在他臉上。她太靠近了!近到他的皮膚感覺到一種灼熱的搔癢感。
雷展侑暗暗吸了口氣,本想穩住自己莫名的反應,卻因而讓整個胸腔滿滿的都是她的味道,讓他變得心煩意亂。
陸紫蓉完全沒察覺到他心裡的情緒變化,專注仔細的瞧過左眼,再換右眼,待兩眼都仔細看過之後,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一臉如喪考妣。
「我完了。」她掩臉,低低的喃喃自語。
她的樣子讓一旁的郭峰和煌安跟著忐忑不安了起來。
「陸大夫,怎麼樣?」煌安不安的問。「爺的眼睛到底如何?」
「陸大夫,你倒是說話啊,到底怎樣了?」郭峰也很焦急。
仰頭望著他們,陸紫蓉心裡萬分猶豫,一時之間下不了決定。
她又望向沉默的雷展侑,看見他只是皺著眉頭不發一語,像是對自己的眼睛到底有沒有希望一點也無所謂,可是視線一落在他放在膝上的手,那緊握的雙拳關節都泛白了。
是啊,怎麼可能不在乎呢?
「……有救。」最後,她說。
「真的?!」郭峰大喜。「爺,您聽見了嗎?陸大夫說有救,您的眼睛有救啊!」
「我是失明,不是聾子,當然聽見了。」雷展侑不耐,轉向陸紫蓉,「你確定?」
「我既然說出口,就是有把握治好你。」這次她的語氣較為堅定了,既已下了決定,就不要再多想。
「陸大夫,既然你能醫治爺的眼睛,為什麼你一臉好像死了爹娘的表情?」煌安吶吶地問。
雷展侑聞言,突然想到她診完之後脫口而出的那句「我完了」,再加上煌安剛剛的話……
看見他皺起眉頭,表情懷疑的「瞪」向她,陸紫蓉有些惱的瞪了煌安一眼。
「不關你的事。」真是多嘴!
「把話說清楚。」雷展侑不容辯駁的命令。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就說我有辦法救你的眼睛啊!」
「既然如此,煌安為何說你的表情如喪考妣?」想敷衍他?!他雷展侑是這麼容易被敷衍過去的嗎?
因為要治療他的眼睛,必須用血咒,然後她就會倒大楣!陸紫蓉在心裡咕噥。
她親愛的老媽是個法師,法術相當高明,血咒就是親愛的老媽傳授給她的一種治病咒術,利用她的血書一種特殊的符咒當成藥引,佐以所需藥材治病,而這通常都是用在光靠醫術已無法醫治的病情上,是一種逆天的禁術。
既是逆天,使用後就一定會有反撲的災禍臨身,所以她一定會倒楣,輕則小傷小痛,重則重傷,體虛陷入昏睡,甚至……死亡。
「陸大夫,莫非是要用到你說的『特殊療程』?」郭峰突然問。
她一頓。「沒錯,所以請先付款,一萬兩。」
「一萬兩?!」煌安震驚的喊。「陸大夫,你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一萬兩換你家爺的雙眼,你覺得太貴嗎?」她斜眼睨著他。
「不貴,不過……」郭峰望向一直沉默不語的王子。「爺?」銀子還是要主子批准才能支領啊!
「不用問你家爺,這是我這次的價碼,關內地區不是正在鬧旱災和饑荒嗎?請送到災區賑災。」陸紫蓉直接說。
「咦?陸大夫要把一萬兩拿去賑災?」煌安和郭峰難掩訝異。
「沒錯,這是做功德,免得……」陸紫蓉沒說完,血咒是不能用來圖利的,而且做點善事積些功德,會讓咒術反撲的災禍輕一點。「好了,廢話不多說,我回梅林小築準備準備。」
「等一下。」一直處於無聲狀態的雷展侑終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