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天命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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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真的?」攢緊有型的濃眉,他俊爾的臉竟閃過一抹不計代價的噬血狠戾。

  「騙你做什麼?我只是上山……迷路了。」腳有些發軟,她不由得攀住他,但又想到他可能會介意,趕緊鬆開,下一刻,她整個人卻被圈入溫暖的懷裡,感覺到他急而沉的心跳隔著衣料撞擊她胸口,那極富節奏的跳動,瞬間安撫了她的恐懼。

  「我以為你逃走了呢。」他雙手交握在她腰後,壓根不想放開,好像他合該這麼做,她合該在他懷裡,如此契合又理所當然。

  「我才沒逃呢,我又無處可去,在府裡過得好好的,幹麼逃?」她軟喃,帶著濃濃鼻音,感覺腳踝的痛轉為刺麻,逐膝而上。

  完了,她要死在這裡了嗎?

  不過,還好、還好,她不會變成枯骨了,在她閉上眼時,至少身邊會有個人。

  「那你跑來這裡做什麼?」

  他有多久不曾如此擁抱一個人了?擁抱一個人的滋味是如此美好嗎?明知自個兒踰矩,卻有千百個理由說服自己不鬆手。

  「我來問山上的獵戶,有沒有看到軒轅莊的人上來挖洞埋屍,還是棄屍喂狼。」

  軒轅徹聞言,愣了半晌,俊顏惱怒地繃緊。「你不是說信我嗎?」

  「我信啊!所以我要找出有力的證據來證明你的清白啊!」

  「你以為誰會相信獵戶們說的話?」

  「我信啊!那些獵戶對軒轅莊諸多微詞,所以不會掩護你,他們可以證明你根本沒幹過那些狼心狗肺的事。」

  「那又如何?」怒顏慢慢放鬆,隨即又惱火翻起。

  「你不覺得被誤會很不爽嗎?必要時我會利用群眾的力量幫你洗刷罪名!」就當她穿越時空,是為了證實他的清白好了。

  軒轅徹簡直傻眼,覺得好氣又心疼。「你就為了這種小事到後山?!」他身為軒轅莊主,勢力之大,就連百官都得禮讓他幾分,這點小事,何須在意。

  她這小傻瓜,卻看重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不是存心讓他心疼?

  「什麼小事?這很重要的。」她很想再跟他對槓,但她沒力氣了,麻感直上,她頭昏腦脹,感覺又離死亡接近了些,淚水又飆出了。「那樣的謠言,你不去澄清,在於你想要讓別人怕你,讓別人別靠近你,你以為這樣會比較快樂,以為你不會在乎,但實際上你很在乎,你不快樂,很寂寞,到最後,連要怎麼跟人相處都不會,這樣下去,你會孤單到老的!」話到最後,她幾乎是泣訴了。

  他征愕地看著她,心裡閃過一道被看透的難堪,卻又並存某種相知相惜的愛憐。

  「你不壞,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狠心的惡人,否則不會特地把我從馬市救回,不會見我在馬圈落水就好心帶我回府,你人很好的,你知道嗎?人的善惡在於舉動,而不在言詞或表象,你讓我覺得……」她搖搖晃晃,像是快要暈了。「我要是一個不小心,就會愛上你……」

  來到這時代,她其實很害怕,卻必須武裝堅強,假裝勇敢。而他看似無情,口氣冷淡,但她卻總能從他的舉措間,感受到他的溫柔,那份溫柔會讓現在的她義無反顧付出一切的。

  該死,她到現在才發現,她的雞婆沒那麼純粹。

  軒轅徹放柔了眉眼直瞅著她。那就愛啊!這句話,他幾乎要脫口而出,黑眸在漆黑的夜裡顯得異常炯亮。

  他渴望有個人愛他,義無反顧地愛他的好、他的惡,那麼,他也會傾盡一切回報。

  然而,她的下一句話,卻教他完全摸不著頭緒。

  「那很慘的,我不能愛你,我可能會孤老到死,但那是因為我沒得選擇。」因為她不是當朝之人,不知道未來在哪,沒有勇氣擲下任何賭注。

  「你在胡說什麼?」他被她莫名其妙的話搞得一頭霧水,

  「你有得選擇,為何不選擇?」如果她是他,就會好好過日子,但前提是,她必須能活下去……

  「花弄月?弄月!」見她身子軟下,他長臂一伸,急急將她撈進懷裡。「你怎麼了?怎麼了?」

  「我被蛇咬了……」那肯定是毒蛇,否則她意識怎麼會如此昏沉?「喂,我會不會死啊?我還不想死呢,我還想回家,我想回家……」老天,她的任務完了,臨死前,可不可以讓她回二十一世紀?

  「被蛇咬?」他神色冷肅地瞅著她,立即將她打橫抱起。「我送你回府。」

  「我想回家……」她喃喃念著,眼前是一片真正的黑暗。

  「你給我清醒!」見狀,他抱著她跨上馬背,快馬回府。

  第四章

  想死?還遠得很。

  軒轅徹哼笑著,指腹輕挲過掌下柔嫩的頰,唇角掀著放心又忍俊不住的笑。

  將花弄月帶回府,遣大夫過府醫治,才知道那並非是蛇咬,而是山林間的蜥類咬過的痕跡,無毒。而她會昏厥,根據大夫的說法,是因為她一直處在緊繃擔憂的狀態下,加上又餓又渴又累,瞧見他後才鬆懈昏厥。

  看她睡著眉卻也還攢著的睡臉,總覺得她攢的是他的心。

  打首次見面,他便覺得她非常獨立而堅強,現下才知,那不過是強撐的假象,感覺與他有幾分相似。

  他們都習慣偽裝自己,也很清楚知道那並非是完整的自己。

  是人都會哭會笑,但他們都必須壓抑淚水,因為這個世代不允許他們如此放縱

  哭了,就是軟弱,與人太接近,只會落得被背叛的下場,所以他刻意與人拉出距離。可為何她會如此懂他?為何如此擔憂他?為何如此為他著想,甚至傻得想要證明他的清白?又為何說不能愛他?

  如她所說,他確實寂寞,尤其在她說不能愛他之後,更孤獨了。

  想要卻得不到,這就是蝕骨的孤獨啊,但是她說,他是可以選擇的。

  「你說,你要我怎麼選擇?」他低問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對於情,他渴望卻又膽怯,但看著她,想起她瘋狂大笑來掩飾脆弱的神情,想起她近乎崩潰的淚眼,又教他……心疼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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