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麼說走就走?真的不一起吃嗎?」艾娟在樓梯口探了下頭。
「你煩不煩?」
「你們感情真的很差喔?」她回頭看著他。
「你今天是突然少根筋嗎?誰告訴你我們感情差的?」
「那你幹嘛翻臉?」
「我有嗎?」
「那滕文哥為什麼不留下來吃飯?」艾娟微皺眉頭,愈來愈迷糊了。
「艾娟,你是想氣死我嗎?幹嘛一直提別人?」滕武忍不住吼她。
「滕文哥又不是別人。」艾娟也有點惱了。滕武瞪著她。
「幹嘛?」
「過來!」他的口氣很差。
艾娟嘟著嘴,來到他身旁,而他很粗魯地將她拉坐在沙發上。「幹嘛啦?」
滕武捏著她的下巴,左瞧瞧,右看看,還上下仔細研究許久。
「這樣轉來轉去很痛耶。」她不悅地揮開他的手。
「我一定是摔傷腦袋了。」他一肚子悶火地道。
就算現在她把他氣個半死,對她的喜愛也沒短少半分,他都認定她了,難道不能多玩她一下嗎?
但老哥的話像刺一樣紮著他,想玩和怕惹跑她,在他心中形成拉鋸戰,真是傷腦筋啊!
「無聊!」艾娟被他搞得莫名其妙,直接進廚房端菜了。
「今天就上到這裡吧。」滕武坐在武場教席上,微笑道。
幾個歷經兩代館主的資深學員行禮後,紛紛圍在他身旁關心著他的身體。
「武老師,復原的不錯吧?」
「那還用說嗎?雖然西醫也不錯,但武老師一定有用中藥調氣,你沒看武老師近來氣色已經好很多了。」
「謝謝大家的關心,雖然身上的傷要全好沒那麼快,但精神確實好多了。」滕武噙著溫和的笑容和眾人話家常。
艾娟在一旁瞧著他和學員的互動,原來從小到大,他的惡劣只針對她呀?
難怪大家都當他是大好人,而害他受傷的她卻成了壞傢伙,真是個雙面人!她暗歎口氣,若到現在還看不清他的真面目,那就是她蠢了。
只是為何她對他的討厭似乎在快速消減中,難不成她有被虐狂?還是她也跟一般女人沒兩樣,都逃不出他的魅力網呢?
「阿娟啊,那只是個單純的意外,你也別太自責了。」隔壁的林阿伯笑著摸摸她的頭。
「謝謝阿伯。」「阿武的人緣好,尤其還有些愛慕他的女人,但認識你的人都知道,發生這種事,你肯定比任何人都難過。」
「嗯。」難得有人安慰她,她感動地點點頭。
「而且你們從小就感情好,那些自以為是的女人不懂啦!若懂了,八成會嫉妒到捉狂吧,哈哈……」林阿伯又摸摸她的頭才離去。
艾娟卻差點吐血,他們哪時候感情好啦?這些叔叔伯伯到底是怎麼看人的?
「發什麼呆?人都走光了。」滕武拄著枴杖慢慢站起來。
艾娟連忙上前扶他。「他們很強耶,你只是口頭講解,他們居然就能打出漂亮的拳法。」
「他們有一半的人練武的時間比我的歲數還長,拳法都很熟了,來練習的重點在於吐納的正確位置,我只要開口提示就行了。」他環住她的腰,兩人慢慢走回診療室。
「所以你們都是高手。」平時他都摟她的肩,什麼時候改的?這樣好像太親密了些。
「多謝誇獎。」滕武在一旁的沙發坐下,大掌有些依依不捨地放開她的柳腰。
「累了喔,要不要幫你按一下肩?」艾娟好心地問。
跟著他幾天,她也學了幾個穴位名稱,知道按肩井穴可以舒緩頸肩的酸痛。
「好呀,麻煩你了。」於是艾娟很努力地替他按摩。「你學得挺快的。」滕武笑著給予讚美。
「那是這個穴位很好認。」她微微臉紅。
「對了,昨天你爸來,提到你姐,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個姐姐?」他閉著眼享受著她的服務。「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我爸媽離婚後,一人帶一個,以前我和爸住在這裡時,姐沒有來過,現在我媽過世了,姐還沒結婚,爸就要姐一塊回來了。」
「你姐一直住在台中吧?已經是成年人了,難道不會想留在熟悉的地方?」
既然想跟她糾纏不清,他自然要多瞭解她的一切。
「嗯,不過我爸把房子過給我外婆,舅舅他們住進去了。」「聽起來有點複雜。」他嗅到一點麻煩的味道。
「會嗎?爸媽離婚後,就把當初在台中住的房子過產給我媽了,而我媽過世後,我爸又把房子過產給我外婆,畢竟舅舅很照顧我媽和姐姐,而且舅舅這幾年工作不是很順利,也沒能力買房子,正好爸的飯店要他回台北總店,他就把房子留給他們了。」
「艾伯伯真是有情有義。」
「不過我姐有些擔心,當時還反對呢。」
「為什麼?她捨不得嗎?」他訝異地偏頭看她。
「我表弟一直不務正業,可是外婆就他一個孫子,邊罵邊寵根本拿他沒轍,我姐很擔心房子過給外婆,不必多久就會被我表弟玩掉了。」
「原來如此。」
「那間房子在台中市區,房價很高的,也難怪姐會擔心了。」
「你也坐吧,我真的有點累了,讓我靠一下。」滕武拉著她的手,要她坐到他身旁。老實說,她家的事只要別影響到她,他才不在乎會怎樣發展。
「果然還是太勉強了,你看診的時間要不要再縮短一些?」見他流露疲憊,她很心疼。
「是累了點,但多活動的好處是復原的比較快。」滕武沒放開她的手,將頭靠在她肩上休息。
艾娟本想拒絕,這裡是診療室,護士隨時會進來,雖然已婚的王小姐對她很客氣,完全不同於那些女學員,但這種曖昧的畫面被人瞧見,她還是會很尷尬,不過他閉上眼後有如孩子般單純的依靠,讓她怎麼也拒絕不了。
算了,她的名聲大概也無法更壞了,就讓他靠吧。
「不到一分鐘耶,居然說睡就睡,果真是累壞了。」她偏頭看他,才發現他睡著了。她凝視著他斯文的俊容,當年曾有的悸動,重逢後重新浮現的悸動,交疊在一塊,在在證明她是真的動心了。她還能假裝多久?他就靜靜靠在她肩上,穩定的呼吸侵擾著她的思緒,她的心頭有一絲渴望,若他沒那麼花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