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肩頭微微顫抖,沒有回答。
「那個……」他莫名心慌意亂,手足無措了起來.「要不這樣吧,你要住個十天半個月的也不成問題,待你要下山時,我再免費奉送我們這兒的土產給你帶回去,這樣夠意思了吧?」
嘖,他說的是什麼跟什麼呀?李靈豐低咒了一聲。
諸小藍還是沒有答話,只是肩頭的抽動越來越劇烈了。
「好吧好吧!」深怕她會哭到岔氣,他伸手捧起她淚水斑斑的小臉,柔聲安撫道:「噓,別哭了,你先聽我說……也不是沒有法子的。」
「唔?」淚眼迷濛的諸小藍癡癡地望著他的眸子,眼底重新燃起了一小簇希望光芒。「真、真的?」
「你想習道對不對?」他以指節輕輕拭去她頰邊的淚水,目光直直望進她水濕的眼裡。
「嗯!」她重重點頭。
「有多想?」他挑戰地盯著她。
「非常想!」她淚眼汪汪,語氣卻堅定十足。
「那就證明給我看。」他目光如炬,口氣如鐵似鋼.「求道,並非嘴上功夫。不是三百兩語就可以求得的,端看你是否願意用破釜沉舟的決心向我、向師父、向眾人證明你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有耐性,有毅力,不惜一切也要做到!」
「我可以,我真的可以!」她眼裡閃動著強烈的決心。「無論大師兄你給我什麼樣的考驗,我都可以向你證明我不怕苦,我行的!」
「好。」他滿意地點頭。
諸小藍好像瞥見他眼裡有抹滿意邪惡的笑意一閃而逝,恍傯間,她覺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什麼陷阱之中。
可是當她仔細地望著李靈豐那盛滿睿智與慈愛光芒的雙眼,那奇怪的感覺又消失了。
是她想太多了吧?
大師兄可是天下無雙、舉世第一的大好人呢!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我準備好了!」
諸小藍換上一襲寶藍色勁衫,礙事的長髮索性旁分紮成兩團髮髻,站定馬步,開氣吐聲。
喝!豪氣面對萬重浪,熱血像那紅日光——
李靈豐站在她面前,一臉沉吟的開口問:「你……這是打算要幹嘛?」
「面對考驗啊!」她理所當然地道,不忘比畫了幾下花拳繡腿。「嘿!哈!大師兄,我準備好了!」
他嗤笑。「就憑你擺出這三腳貓架式,是準備好被人撂倒吧?」
「大師兄,不是你叫我拿出耐性和決心來的嗎?現在幹嘛又笑我?」她自尊心有些受傷。
「我是要你面對考驗,不是要你準備跟人打架。」甭說旁人,光是他一根手指就能輕易將她彈飛了。
「可我就是不懂,才要大師兄來指導的嘛。」她咕噥,忍不住小抱怨。
「那就說個笑話給我聽吧。」他抱臂閒閒地道。
「啥?」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說個笑話來聽聽。」
「為什麼?」她瞪著他。
這跟求道要面對的萬重困難與考驗有何千?她又不是要應徵茶館裡插科打諢的茶博士。
「我想測試你的彈性有多大,是不是在任何艱困的環境之中,都能保持一顆赤誠無瑕、熱血澎湃的稚子之心。」
李靈豐一本正經,講得頭頭是道。「人道,不光只是一個口號,而是一種對生活的態度,時時保持正面而樂觀,不被任何困難打倒,正是求道的首要條件。」
諸小藍聽得小嘴大張,心下欽佩萬分。「原來如此。大師兄,對不起,是我資質駑鈍,不能體會你的一片用心,你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行。」他好整以暇地在石凳子上坐了下來,「開始吧。」
她趕緊立正站好,清了清喉嚨,然後……發呆。
要說什麼笑話?
李靈豐微挑眉,耐心等待著。
「嗯……從前從前……」她只得硬著頭皮,結結巴巴開口:「有一隻娃娃魚……它說……我後頭站著一隻娃娃魚……」
「早五百年前聽過了。」他不給面子地揮了揮手。「換一個。」
厚!很難伺候耶。
諸小藍強忍翻白眼的衝動,圓圓小臉揪成了包子,極力思索著。
「那個……有一天,有一隻小蒼蠅問它娘說:『娘啊,為什麼我們要吃大便呢?』」
李靈豐接過一旁小春子獻上的八寶粥,舀了一匙正要入口,聞言臉色黑了一半。
「嗯……再換一個!」
她哀怨地白了他一眼,只得繼續絞盡腦汁。
「呃,在很久很久以前……」
「廢話太多,不及格,」他毫不留情地道:「再換一個。」
「小明有一隻八哥鳥叫——」
「我討厭八哥鳥,換!」
「有一根香蕉去爬山!」
「充滿性暗示的黃色笑話難登大雅之堂,再換!」
「我哪有講黃色笑話?」她愕然。
還有,「充滿性暗示」是什麼鬼東西?
「香蕉是不是黃色的?」他睨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問。
李靈豐被她小臉一陣紅一陣青,敢怒不敢言,想扁他又得忍氣吞聲的模樣給逗樂了,他別過頭低低嗆咳了兩聲,強忍住狂笑的衝動。
她真是太好玩了!
放眼皇宮大內九宮十八苑,還從來沒有人能夠像她這麼配合他的,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快樂,生平頭一次覺得整人能夠整到這麼有創意、又這麼有成就感。
「哇哈哈哈……」他終於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看到鬼!
諸小藍目瞪口呆地望著他。
「你不錯,有前途。」李靈豐好半天後才擦去眼角笑出來的淚花,滿意地點點頭。「繼續努力,總有一天你會成功的。」
諸小藍被他笑到灰頭土臉,有些不是滋味地咕噥:「大師兄,你該不會從頭到尾都是在耍我的吧?」
總覺得很可疑……
李靈豐斂起笑容,「你居然懷疑我的用心良苦?」他老實不客氣地敲了下她的腦袋,絲毫不會良心不安。「我像是那樣無良的人嗎?啊?」
「痛痛痛……」她兩手抱頭哀哀叫,哀怨地偷瞪了他一眼。「大師兄,很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