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思及那天自己差點吻了她,李靈豐胸口又是一陣恐慌。
他低頭看著掌心裡軟軟滑滑的小布袋,心裡掠過一抹暖暖的柔意。
她這縫的究竟是什麼呢?說是沙包又嫌大了點;說是荷包又是縫得緊密紮實,連開個口也無,可是縫得歪歪斜斜的小珍珠,和繡著的那個胖胖福字卻充滿了她個人獨特的風格,怎麼看怎麼可愛。
「皇上息怒……」宰相趴著的身子伏得更低了。「微臣對皇上絕無半點不敬與刁難之心,微臣對皇上的崇仰猶如山高如海深——」
「省省吧,少跟朕來這一套。」李靈豐輕哼一聲。「不管你怎麼哄朕開心,朕是決計不會答應納那個勞什子西域第一美人為妃的。」
「皇上,後宮不能無主,家國不能無母。您當年未娶太子妃,至今也未立後,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呀,教微臣如何對得起太皇太后在天之靈,又如何能對得起先皇與列祖列——」
「朕會立後。」他珍惜地將荷包放進懷裡妥貼藏好,好整以暇地道。
「真的?!」宰相作夢都沒想到會獲得這個天大的答案,一時傻掉了。
「不過不是現在。」李靈豐閒閒地補了一句。
宰相的老臉迅速垮了下來,欲哭無淚。「皇上,您、您這不是跟老臣開玩笑嗎?」
「誰同你開玩笑?朕再認真不過了。」他笑咪咪的說:「朕會立後,會生下一堆皇子皇女,讓你負責教他們讀書習字,讓一堆小蘿蔔頭爬滿你身上、揪你老人家的鬍子。」
宰相登時樂不可支,老臉都發光了。「真的嗎?可以嗎?皇上,您可不能隨口欺騙老臣……君無戲言哪。」
真沒見過有人那麼愛當老保母的。
李靈豐歎了口氣,微微笑道:「朕都跟你保證了,你可以安心回府休息了吧?老人家熬夜不好,朕可不想看你在早朝時爆肝而亡。」
「謝皇上關心,老臣銘感五內。」宰相感動極了。「不過西域第一美人不日就要進京,皇上,您不納她入後宮為妃為嬪,恐怕會折了陶實國敬慕我朝、感戴皇上恩德的一片真心哪。」
「這只是原因之一吧?」李靈奉一手撐著下巴,懶洋洋地道:「你們最主要還是巴不得見朕早日大婚吧?」
「皇上是明白人,老臣就是這個意思。」宰相笑得好不尷尬。
「行,朕會見見她再說。」李靈豐隨興地揮了揮手。「不過老規矩,你是知道的。「就是見了也不一定納入後宮,進了後宮也不見得要臨幸。」
他可是個潔身自愛的皇帝,打算將純潔乾淨的身子獻給他唯一心愛的女人,才不想被這堆臣子三言兩語就破壞原則咧。
「這……可聽說這位西域第一美人名不虛傳,有傾國傾城、顛倒眾生的絕世美貌,皇上您一定會喜歡的。」宰相頓了一頓,有點不好意思道:「嗯,咳,當然,女子以德為尊,賢淑溫婉為上品,尤其是貴為一國之母……」
李靈豐笑吟吟的看著他,「這就不勞愛卿操心了,朕自會看著辦。」現在他哪有空暇立什麼後?納什麼美人?他還年輕,心情還不定……
尤其現在還有個那麼好玩的小藍妹妹在身邊,他現下對其他人、其他事就更沒有興趣了。
一想到小藍,他的笑容一斂,有些坐立難安。
這兩天都沒去找她,不知道她白天會不會無聊?晚上睡得好不好?
這些日子以來,她漸漸不那麼害怕黑夜,也相信「龍虎山」上不會有任何妖魔鬼怪,所以她應該會安心許多吧?
不管了!他還是得親眼見到她才能安心!
他二話不說,逕自起身。
「皇上?」
「宰相回府吧,朕就不送了。」他越過宰相,大步走向大殿門口。
梅公公和護衛忙跟隨了上去。
「你們想幹嘛?」他驀然止步,不悅地回頭質問。
「我們跟著伺候皇上呀!」梅公公理所當然道。
「去去去,沒要你們伺候,統統回去睡覺去!」他趕雞似地啐道,白了眾人一眼。
*** *** ***
暌違兩日——好漫長的兩天!他終於又見到她了。
李靈豐躡手躡腳走近床邊,止不住胸口熱烈澎湃的激盪感,他憐惜地觸碰她沉睡的臉頰。
彷彿要確定她真是小藍,她人還在這兒。可是在屋子幽暗的微弱燭光下,他的指尖卻觸著了微微的濕潤與冰涼。
李靈豐悚然一驚!她哭了?
心頭掠過一抹難以言喻的疼楚,他連忙起身打亮了燭台,想確認她是否真如他所害怕的那樣……真是在哭。
是錯覺,一定是錯覺。沒理由他才兩天沒來看她,她就哭著入睡……事情不會這麼嚴重,哈哈,絕對沒有。
李靈豐努力想讓胸口深深絞擰緊縮的疼痛鬆弛下來,卻怎麼也辦不到,在溫暖燭光的照映下,看清楚她淚痕斑斑的小臉之後,他渾身一僵,像被當頭重重敲了一記悶棍。
胸口更痛了……
「發生什麼事了?」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恐懼,卻又不敢驚擾吵醒她。「是誰欺負你了?該死!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天殺的王八蛋害你哭,我一定讓他後悔出生在這個世上!」
諸小藍一如往常,睡著了就算天塌下來也不省人事,可是在隱隱約約中,淚痕未乾新淚復添,她邊睡邊默默流淚。
不是啜泣,沒有嚎啕,卻令他更加心痛。
他的心臟像是被緊緊掐擰成了一團,大手溫柔卻顫抖地拭去她頰上的淚,低低道:「別哭了,好不好?你再哭……我這裡會痛……很痛很痛。」
他一手緊緊壓在左邊胸口,彷彿這樣就可以壓麻了如萬箭穿心般的劇痛感,就能夠稍稍喘息。
可惡!究竟是誰?究竟是誰害小藍連作夢都在流眼淚?
他一定要把那個該死的混蛋揪出來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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