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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你是不是在想什麼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大事,所以才會讓你的眉頭皺成這德行?」

  「不,我只是……」他忽地頓了一下,轉首看向外頭不若片刻即按著她的肩頭交代,「妳等我一會兒。」

  特地跑來東院趕走旗下不識相弟子的天機,在斬擎天臭著一張臉走出來時,不疾不徐地抬起兩掌向他示誠。

  「這兩日來,我門下的弟子,可是連碰也沒碰著她半分。」

  斬擎天不滿得很,「那些想吞了她下腹的眼神又該怎麼算?」瞧瞧他們,如同豺狼虎豹似的,口水都快淌下來了。

  天機聽了兩眉一挑,玩味地直搓著下巴。

  「喲,咱們的盟主大人有點變了。」真難得他這回的報應居然這麼合他的意,他向來對於女人這玩意兒,不是能避則避的嗎?

  他面色微誹,「少囉唆。」

  「好,那就不囉唆。」天機揚手指向他的身後,「接下來那些一直想爬進我家牆內的不速之客,就有勞盟主大人您自個兒去打發吧。」

  斬擎天迅即回過首,在一批刻意蒙著臉的不速之客已躍過院牆時,趕著回去救人的他,忍不住邊跑邊回頭抱怨。

  「虧你往常還一直誇口你家的牆築得夠高!」

  「誰教你帶來的貴客魅力那麼大?」怪誰呀?誰像他一樣只要高度一超過房頂,他就懼高爬不上去?這種牆也只能用來防他這款有缺陷的高手而已。

  為爭取時間,直接破窗而入的斬擎天,自廂房裡拐帶著不明就裡的開陽衝出門後,他定定地站在院中,兩眼直視者大批來者與江湖中人不同的特異步伐,而後他錯愕地看了懷中的開陽一眼,再看向那一個個以黑巾掩面的來者。

  軍人?

  「他們是誰?」開陽好奇地拉拉他的衣袖。

  「天機……新收的室外弟子。」他清清嗓子,隨口縐了個名目,「他們慕名而來,想與我切磋一下武藝。」

  「那我需要按照慣例躲一躲嗎?」平常不都是他扮他的大俠,她躲起來當她的無用小百姓嗎,他怎還不放手?

  壓根不希望開陽會因此而受傷,斬擎天下意識地轉首看向站在遠處的天機,希望他能伸出援手提供蔽護;豈料天機竟扮出一臉垂涎不已的模樣,刻意朝他們敞開雙臂,擺出一副歡迎開陽送上門來的等待貌。

  登時改弦易轍的斬擎天,想也不想地一把拉過開陽,才不願將她往狼口送。

  「這回不必,妳只要照著我說的去做就成了。」哼,想分杯羹?不怕被剁手指那就過來報名。

  「好……」

  斬擎天一手捉緊開陽的腰際,在十多名不速之客紛紛亮出了統一的刀械,群起朝他們衝來時,腳下踩著家傳的迷蹤步法,帶著開陽在人群間一個晃過一個,並在來到每一個黑衣人面前時揚手順道為他們點穴。

  「縮頭。」一心二用的斬擎天,在一掌劈昏了其中一人時,不忘警告身旁的同伴。

  聆聽著他的指示,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的開陽才縮起了頸子,一記白燦燦的刀光下一刻即自她的頂上閃過,她緊張地深吸了口氣,十指忍不住緊緊捉住他的衣袖不放。

  「彎腰。」

  斬擎天在她彎下腰後,轉過身子來到她的另一邊牽穩她的手,並沒把非江湖中人給看在眼裡的他,一腳踢走埋伏在她身後的一人,慢條斯理地再次下令。

  「笑。」

  「啊?」她當下愣住。

  「照做就是。」他沒給討價還價的餘地。

  「噢……」開陽滿心不解地衝著他呆呆傻笑。

  「轉身。」盟主大人再度下達指一丁,「再笑,笑得嫵媚一點。」

  奉命照辦的開陽,在笑了好一陣子,兩頰都快笑僵了,而他卻遲遲不說下一個新的指示,院裡所有人也因此停下了手邊的動作,有志一同地全盯著她瞧時,忍不住出聲問。

  「呃……盟主大人?」現下這是什麼狀況?

  稍稍撫平了心火,也滿足了滿腦子的想像後,情緒終於獲得抒解的斬擎天鬆開她的手,一縱身,隨即猶如秋風掃落葉般地,一鼓作氣將在場猶站著的人全都以一掌快速擺平,四腳朝天躺在地上虔心瞻仰烈日去,而後,他再臉不紅氣不喘地走回看呆了的開陽的身邊。

  「瞧妳流了一身汗。」他以指將她的髮絲撥至耳後,「先回房裡去歇歇換件衣裳,我待會就來。」

  「小的遵旨……」壓根就沒看清方才發生了哈事的她,覺得有些眼花地直搔發。

  從頭到尾都作壁上觀,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有需要出手幫忙的天機,在斬擎天走向這邊來時,愛笑不笑地瞧著他那一臉不自在的模樣。

  「這表情的意思是……佛日,不可說?」真難得這個一板一眼的傢伙也會有春天。

  「我的私事你少管,快去把那些你新增的室外弟子處理掉吧。」很努力想在他面前隱藏心事的斬擎天,掩飾性地別過臉。

  天機不滿地直在嘴邊咕噥,「我哪時曾收過什麼室外弟子?」真是,每回都要拖他下水。

  斬擎天瞥他一眼,「不都叫你別囉峻了?」

  「老斬,那個叫開陽的,她的棋藝不像是普通人。」天機在他滿心困窘只想逃回房裡去時,成功地以一句話就喚回他的腳步。

  打從他遠離朝政來到這山裡開設起武棋院以來,能夠在棋盤上對他讓子,又在暗地裡為他做足面子,刻意鋪好了後路不讓他輸得太難看之人,也就唯有那位擺明了將斬家盟主給迷得暈陶陶的老姑娘一人莫屬了;他甚至開始在想,他是否該把他院上的招牌給拆下來對她以一不尊敬。

  斬擎天慢條斯理地回過頭來,在他面上並未盛著太多意外。

  「有多不普通?」

  看出端倪的天機,話中有話地道。

  「你家的侯爺大人若是與她對弈,恐怕也只有認輸的份。」下棋亦如為官,既要懂得做人的道理,又得眼觀八方未雨綢繆,而最是困難的,並不是求之不得的天分,而是一顆堅定不受動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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