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希望讓一向疼愛她的莊主和夫人替她煩心,只是……此刻她的心情卻是相當複雜的。
到底該不該讓焰哥哥知道沈燕芳對她說的那番話呢?
她不是想要像個小心眼的孩子般去告狀,也不是想要裝可憐地博取同情,只是她真的不希望焰哥哥是在娶了沈燕芳之後,才知道她是這樣的女人。
然而,正如沈燕芳所說的,就算她真的跑去告訴焰哥哥這件事,焰哥哥會相信她的話嗎?
「紫衣,我看你臉色不太對勁,真的沒事嗎?倘若有什麼委屈,儘管說出來,別悶在心裡,知道嗎?」杜亞芝似乎話中有話地提醒著。一聽杜亞芝這麼問,沈燕芳的神情閃過一絲緊張,她悄悄瞪了夏紫衣一眼,用目光警告她不許告狀。
「我真的很好。」夏紫衣表情微僵地說。
「那就好。我瞧你的神情怪怪的,那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看起來還真像是受了滿腹委屈呢!」杜亞芝笑道,眼底透著對夏紫衣的寵溺與心疼。
剛才他們夫婦倆相偕散步,原本想要享受一下悠閒的午後時光,想不到卻意外聽見了沈燕芳對夏紫衣的警告,那不僅讓他們夫婦倆對沈燕芳的印象頓時大打折扣,同時也驚訝地發覺了夏紫衣對端木焰的情意。
在還沒確定兒子究竟愛不愛紫衣之前,他們也不便硬是撮合,但至少他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們疼愛的紫衣。
杜亞芝親暱地拍了拍夏紫衣的面頰,溫柔地笑道:「你是在『傲刀山莊』長大的,就像是咱們的女兒一樣,倘若有什麼委屈,千萬別悶在心裡,若是有人膽敢欺負你,我們一定會替你作主的,知道嗎?」
聽了杜亞芝的這番話,這下子不僅是沈燕芳的表情微變,就連剛剛才被『欺負」過的夏紫衣.表情也跟著不太自在了起來。
「謝謝夫人,但是我真的很好,在『傲刀山莊』裡,怎麼可能會有人欺負我呢?」夏紫衣揚著僵硬的笑容說道。
短暫地思考過後,她決定還是什麼都不說了。
她想,或許沈燕芳是因為太愛焰哥哥了,才會那樣警告她,更何況,沈燕芳是焰哥哥喜歡的人,就算是為了焰哥哥,她受一點委屈也算不了什麼的……
杜亞芝疼惜地望著夏紫衣,在心底為了她的善良而歎息。
「好孩子,真的沒事就好。倘若有事,千萬別悶在心裡,知道嗎?」
「知道了,謝謝夫人關心。」夫人真心的關懷,讓夏紫衣原本難受的心情好過多了,總算揚起了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
沈燕芳在一旁看得暗自氣惱不已,明明她才是端木焰即將要娶的女人,為什麼端木岳和杜亞芝卻將她當隱形人似的,只顧著對夏紫衣噓寒問暖、關心備至?
哼!倘若不是看在他們是端木焰的爹娘,是她未來的公婆,她老早就吞不下這口氣了!
沈燕芳狠狠瞪了夏紫衣一眼,愈看這女人愈覺得礙眼。
她在心底發誓,等她嫁給端木焰之後,非要狠狠地整治夏紫衣不可!
幽靜的夜晚,已是就寢的時候。
端木焰獨坐在自己的房裡,仔細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今天下午他借口要去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暫時擺脫了沈燕芳的跟隨,順利與他先前部署在黑心鹽商那邊的手下秘密碰面。
根據他手下帶來的消息,他們已取得黑心鹽商與景淳王爺部分往來密切的證據,只要他能再設法取得收藏於景淳王府中的帳冊,就能將這些傢伙勾結的罪行公諸於世。
快了!一切都到收網的階段了。
等這次返回京城,為了「商談婚事」,他必定有許多與景淳王爺碰面談話的機會,而既然景淳王爺原就有意要他這個未來女婿,到時候想再設法套問出一些線索便不難。
只不過……在順利取得最重要的帳冊證據之前,他還得繼續扮演著對沈燕芳著迷的角色。一想到那個女人,端木焰不禁歎了口氣,眼底掠過一絲厭煩。
起初沈燕芳「看中」他,三番兩次地主動接近他、對他頻送秋波時,對沈燕芳沒半點好感的他本來只覺得困擾極了。
後來是四皇子提醒他,應該要把握住這個機會,這能讓他更快地接近景淳王爺,更容易取得那老狐狸的信任。
對於這個法子他也曾猶豫過,畢竟他雖無意於沈燕芳,卻也不想牽連無辜,然而在他幾次目睹沈燕芳對待下人那頤指氣使、苛刻刁蠻的模樣後,便對利用她接近景淳王爺一事不再感到那麼罪惡了。
對他來說,去應付沈燕芳算不上什麼為難或犧牲,畢竟那說穿了就只是為了接近景淳王爺的方法罷了,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傷害到夏紫衣。
他知道這些天來讓她受了不少的委屈,那讓他心底充滿了心疼與不捨,但是暫時也只能委屈她了。
第5章(2)
「唉……」端木焰的眉心深鎖,不禁歎了口氣。
如果可以,這趟去京城,他真想帶著夏紫衣一塊兒走,免得袁皓禹那個傢伙又三天兩頭地跑來找她。
一想到袁皓禹那個傢伙,端木焰的濃眉便不禁皺得更緊,一股煩躁的情緒更是在他的心頭翻湧著。
平心而論,袁皓禹算是一個還不錯的對象了,個性憨厚,人品正直,又待紫衣相當慇勤與真誠。
倘若那傢伙一直不斷地討好、追求紫衣,紫衣的心會不會動搖呢?會不會到最後選擇了接受那個傢伙?
閃過腦海的這些疑問,讓端木焰懊惱地咬了咬牙,更恨不得將他的人兒帶在身邊,寸步不離地守著她了。心緒煩亂之際,一陣敲門聲響起。
「誰?」他問道。由於他猜測或許是沈燕芳,因此語氣中隱隱透著一絲不耐,然而門外卻傳來了意想不到的輕柔嗓音。
「焰哥哥,是我。」是他的紫衣?!端木焰的眼睛一亮,立刻上前開門。一看見嬌小的人兒佇立在夜風中,一頭黑瀑般的秀髮被風吹得微亂,他趕緊伸手將她拉進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