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想,沈立雄口中那「極有利潤的買賣」,應該就是與黑心鹽商的合夥掛勾。只要他能夠掌握確切的證據,就能夠揭發這樁惡劣的罪行了!
依據他的估計,距離將沈立雄繩之以法的那一天應該不遠了,而為了不在最後的關頭功虧一簣,即使他必須做點「犧牲」,強迫自己使出「美男計」去應付他其實一點兒也不動心的沈燕芳,甚至假裝有意娶她為妻都無所謂。
端木焰的欣然應允,讓沈燕芳滿意地笑逐顏開。
「真的嗎?我曾聽人說,江南一帶的湖光山色美不勝收,不如今兒個就先帶我去遊湖吧?」
「當然好,只要是你想要去的地方,我一定奉陪。」
「太好了!焰,你對我真好!不過……你陪我一整天真的沒關係嗎?你難得回江南來,難道不多跟你的紫衣妹妹聚一聚嗎?」沈燕芳試探地問。
端木焰怎麼會聽不出她話中的試探意味?他表情不變地笑答:「沒什麼比陪你還重要。」
「真的?」沈燕芳的眼睛一亮,臉上燦笑如花。「在你的心裡,我真的比你的紫衣妹妹重要嗎?」
「這還用問?我不都說了要陪你嗎?你可是我的貴客呢!」
端木焰說著,眼底深處掠過一抹精光,但是沉浸在勝利情緒之中的沈燕芳絲毫沒有察覺。
「焰,我希望在你的心裡,不只是將我當成一個客人……」
沈燕芳含情脈脈地偎向端木焰,端木焰則順勢摟住了她的腰肢,而就在此時,他不經意地瞥見夏紫衣呆立在迴廊的轉角,不知道是否將他和沈燕芳之間的對話全聽了進去?
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隨即又舒展開來,那一閃即逝的表情變化快得沒有任何人發現。
夏紫衣輕咬著唇兒,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她不是故意要偷聽他們的對話,但她就是這麼剛好地聽見了,而且還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她聽見焰哥哥親口說沈燕芳比她還重要,還聽見焰哥哥說寧願選擇陪沈燕芳出遊,而不要和她多聚一聚。
這些話讓她覺得好受傷、好難過,一顆心彷彿被帶刺的籐蔓狠狠地、緊緊地糾纏住,痛得讓她懷疑自己的心是不是淌出了血?
那從不曾體會過的痛楚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整個人像個無助的孩子般驀地蹲下,將自己縮成了個小人球。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夏紫衣真的不懂自己究竟怎麼了?
她的心裡其實明白沈燕芳來者是客,於情於理焰哥哥確實是該盡地主之誼,好好地招待人家才對,但……她真的好難受、好難受,難受得幾乎要忍不住掉下眼淚了。
端木焰見了她這個模樣,心口驀地一陣抽緊,實在很難置她於不顧。
他沉下俊臉,大步走了過去。
「紫衣,你怎麼了?」
「我沒什麼……只是身子有點不舒服而已……」
夏紫衣搖了搖頭,努力想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但是那眼神和聲音都可憐兮兮得惹人心疼。
見她的臉色蒼白,又聽她說身子不太舒服,端木焰立即關心地問:「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夏紫衣才剛要開口回答,就瞥見沈燕芳正暗暗地瞪了她一眼,那目光充滿了不友善與警告,彷彿叫她別故意裝可憐來博取同情似的。
她覺得委屈極了,但是為了不讓焰哥哥感到為難,她只能勉強打起精神,擠出一絲牽強的微笑。
「我沒什麼,真的。可能……可能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所以才會突然覺得有些暈眩,我想……只要回房去躺一會兒,應該就沒事了……焰哥哥不是要帶沈小姐去遊湖嗎?快點去吧!」
她果然聽見了剛才他和沈燕芳的對話!
端木焰的眉頭一皺,但他還來不及說什麼,夏紫衣就已自個兒站了起來,落荒而逃似地轉身跑開。
「看來紫衣妹妹真的很想回房去歇息呢!焰,就讓她安靜地睡一覺,咱們依照計劃去遊湖吧!」
端木焰的心底閃過一絲猶豫,雖然他挺擔心夏紫衣的情況,但是他可沒忘了自己身負的重任。
為了讓計劃順利進行,他只能假裝自己對沈燕芳百般著迷,只是他從沒想過這個計劃會傷害到他單純善良的小紫衣。
如今他已是騎虎難下,也只能希望盡早將沈立雄和那幫黑心鹽商繩之以法了。
第3章(1)
夏紫衣真的跑回了房裡,將自己關了起來。
她躺在床上,想要「一睡解千愁」,無奈她一向沒有午睡的習慣,因此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
一整個下午,端木焰的話始終迴盪在腦海,怎麼也揮之下去,而那讓她的心一直狠狠地糾結著,難受極了。
「你陪我一整天真的沒關係嗎?你難得回江南來,難道不多跟你的紫衣妹妹聚一聚嗎?」
「沒什麼比陪你還重要。」
「真的?在你的心裡,我真的比你的紫衣妹妹重要嗎?」
「這還用問?我不都說了要陪你嗎?」
「焰哥哥是個大傻瓜、大笨蛋!」夏紫衣將自己的臉蛋蒙在被子裡,又傷心、又氣憤地嚷給自己聽。
雖然理智一再地告訴她,焰哥哥不管怎樣都還是會很疼愛她的,但心裡卻有個惡魔般的聲音不斷地嘲笑她,叫她別傻了,焰哥哥現在和沈燕芳在一起,根本就嫌她是個礙眼而煩人的傢伙……
「討厭……焰哥哥最討厭了……」她委屈地咕噥著。
這趟焰哥哥回來後,不再像往常那樣和她開心地談天笑鬧,甚至把所有的時間都拿來陪伴那個沈燕芳。
從今以後,他們之間就會像這樣漸行漸遠,最後像一對生疏的陌生人嗎?
嗚嗚~~她不想要這樣,她不要這樣!
想到傷心之時,夏紫衣忍不住難過落淚,但是哭了一會兒之後,她又不禁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責怪自己實在太小孩子氣了。
男大當婚,焰哥哥將來肯定是要娶妻的,娶了妻之後又怎麼還能像以前一樣,任由她在一旁撒嬌要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