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我們家現在不是只靠我,我妹也有收入。她很有生意頭腦,很早就開始負責自己的生活費了。她現在在念研究所,還有跟朋友共同經營一家網路商店,常常忙到半夜,比我還辛苦。」
「辛苦有什麼好比的,神經。」他沒好氣地低罵一句,頓了頓,又說:
「聽好,以後你們家有什麼東西壞掉,或是哪裡需要裝修,都要來找我,知不知道?有些粗活就該交給男人做,少在那逞強。」那是粗聲粗氣、缺乏溫柔的一句命令,卻將她的心瞬間融化。
將臉貼在他背脊上,整個身體都熱了,暖到心坎裡去。
決心要跟他做朋友後,她努力地把情緒改用說的給他聽,現在她也想這麼做,但是,此刻的這番感動該怎麼說呢?「你……真好。」她慢慢地說,很慢很慢,慢得彷彿連時間都要忘記行走。「我很幸福。」
那是未經潤飾、毫不巧妙的一句話,樸拙得像塊灰巖,卻讓他驟然有如被注入了過多能量,呼吸哽住,心臟幾乎要麻痺。
完蛋了!他怎麼有種被攻陷的感覺。而最銷魂的,莫過於她胸前的柔軟正緊壓背上,這是多麼……多麼甜美又痛苦的滋味啊!咬緊牙關,他啞聲道:「你……不要勒那麼緊……」他會死,壓抑而死。
她這才發現自己不覺抱緊了他,連忙放鬆,他卻一點也沒得到紆解的感覺。感到她溫熱吐息近在耳邊,更拉緊了體內的弦。默默深呼吸,他目不斜視直祝前方,還差一點就要到平台了,收心、收心。
在他身後的莫靜蕾豈會未察他的緊繃,她好生奇怪地由後瞧著他古銅色的後頸,接著發現他耳根微泛暗紅,直覺伸手一摸一一好燙!
未料這一摸,簡直像摸到他的痛處,他渾身一震,一個重心不穩,差點跌落樓梯,跳了幾步才驚險站穩,兩人一時都有點驚魂未定。
過了幾秒,他將她立牆放下,動作不怎麼溫柔。
「你實在是……」他似惱怒又似無奈地咬咬牙,一手按額,一手撐在她臉旁牆上,傾身俯近她,有種將她圈困懷中的意味。
她到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方纔的舉動有多不妥,熱血瞬間衝上腦門,思緒亂烘烘的,不知該說什麼好,最後低聲說:「抱歉……」
「我又不是要你道歉。」該死!他的語氣怎麼凶巴巴的?他的臉部怎麼硬邦邦的?要命!他現在的表情肯定缺乏親和力。擔心她會錯意,他移眸看她,映入眼簾的,是她……面無表情的臉。
一對兩情相悅的情侶,彼此靠得那麼近,近得連對方的心跳聲都能聽見,明明曖昧得很,神情看來卻彷若兩尊復活島的石像莊嚴相對。
不知為何,感覺這情況古怪又荒謬,他嘴角一抽,低頭以額抵著她的,低歎:「你啊……」就不會給點害羞的反應嗎?腦中的這個念頭,在碰到她、感到她的同樣緊繃時被打散,他倏地抬眸炯炯凝視她。
那視線如火般赤裸灼人,她卻沒移開迎視的目光,如飛蛾撲火忘了閃避。兩人前額相抵,眉宇相印,鼻尖幾乎相觸,距離之近,她可以清晰感到他炙熱的吐息吹拂唇邊。他伸出空著的手,以掌心托著她半邊下巴,手指輕輕摩挲她的臉腮,薄繭粗糙的觸感,使她不禁輕顫。
「……喂,你可別又忘了呼吸。」可惡!為何他非得這麼殺風景不可?,但見身前佳人停頓一下,用力喘了口氣,還真是差點忘了。
他有點不爽自己居然開始習慣了。唉。「放鬆點,吸氣、吐氣,吸氣、吐氣……」不期然想到暑假時,他教親戚的孩子游泳時就像這樣,可能是這情況實在有點可笑,緊繃的黝黑臉龐得以放鬆,薄唇甚至勾起一絲笑意。「別忘了,最後要深深吸一口氣。」等她依言而行,他一手支在她腰後,目光爍爍,貼在她耳邊低啞道:「準備好了?」
「嗯。」柔細的嗓音,帶了點性感的沙啞,讓他黑眸深幽,一側首,暴風般的襲上櫻唐。
他的吻有如烈酒,強悍又帶著蠻勁,長驅直入,掠奪她剛補充完的氧氣,刺激得人意亂情迷、神魂顛倒、似夢似幻、如癡如醉。
她有點無助地閉上眼,暈頭轉向,任漩渦吞噬,諸般感受激烈壯麗,又有種將要滅頂的恐慌,令她伸手攬住他的頸項,如遇浮木緊捉不放。
他有力的雙手圈著纖腰往上提,支撐她發軟的身體,也方便自己的攻佔。她的唇遠比想像中溫軟甜美,如雲鬢髮傳來淡淡的洗髮精香氣,在這時是種魅惑。她輕淺的回應更是種撩撥,他輾轉吮吻,時而嗜啃。深入探索,勾引她的熱情,佔據她的心神,牽領她來共舞。
寂靜樓梯間,兩具身軀緊貼彼此,兩顆心臟激情共振。
呼吸紊亂,原本只想淺嘗即止,卻徹底失控,直到一一「哞……」石破天驚。
「……」
「哞一一哞一一」
「你……換了手機鈴聲?」氣息不穩。
「是……澳大……利亞的……乳牛叫聲。」補充氧氣。
「哞一一哞一一哞一一」真他媽的吵!
「別鳥它!」老大不爽,惡狠狠下了「封口令」。
「……」於是有口難言,不過,也並不想言。只想抵死纏綿。
「蕾蕾啊,剛剛你的手機怎麼打不通啊?」
「收訊不好。外婆,我們快到家了。」
「好好,我去叫妹妹起來。還好飯還熱著。」講了幾句話,莫靜蕾切斷通話,車上再度變得安靜。這對情人,初次親吻就這樣盡興,事後反而都有點傻傻地不好意思起來。
最後,雷昱野清清喉嚨,試著找話題。「弄到這麼晚,會不會耽擱你妹的作業時間?」才聽說她是個大忙人。
「不會。她今天特別空下一整個晚上。外婆和她說過你的事以後,她就很想認識你,今天是她主動提議要請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