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爾珩提醒,冷天鷹也正感奇怪,他還是頭一回在堡裡吃到如此「精緻」的菜暱。
「六叔,這些菜顏色排列真漂亮。」小男孩依著爾貝勒的話題,由衷讚賞道。
「怎麼,不輸你家那些廚子吧?」爾貝勒給他一個讚許的眼光。這小孩有出息,這招不行就換個話題,待會再見機行事。
「嗯,真好吃!冷師父,你們家廚子真厲害。」
這些稱讚的話語不但沒讓冷天鷹感到欣慰,反倒讓他心生疑慮。
他皺起眉,放下箸,招來門外侍從,決定一探究竟。
膳房內,小紅和大娘們正對著滿桌美食大塊朵頤,秦琯兒則在一旁滿意的笑著。煮東西的人,最大的成就莫過於他人將其成品吃得津津有味,而且全吃光光。瞧現在,不正是如此,且在另一處還有另一個人也正吃著她煮的東西呢。不知道他喜歡否?一想到他,她不禁又彎起嘴角。
正當眾人沉浸於各自的思緒中時,紀總管神情凝重地走了進來。
小紅她們趕緊停下手中動作,站起身招呼著:「紀總管,要不要一塊兒用餐呢?」
「不了,怎麼不見林原呢?」紀仲林眼光掃過膳房一圈,卻不見廚子的蹤影。
「總管,林大叔今早摔傷腿,在房裡躺著。」小紅乖乖的回道,殊不知她這一番話差點沒讓紀仲林嚇出病來。
「什麼?怎麼沒人告訴我呢?那中午是誰掌廚的?」紀仲林氣綠了一張瞼,嚇得小紅一句話都說不出話來,秦琯兒見狀趕緊出聲道:「紀叔,你一整天忙著迎接那些貴客,咱們一時也找不到你,所幸做菜這等事還難不倒我,怎樣,客人有沒有讚不絕口呀?」真的不是她自誇,嘗過的人還沒有人不讚一聲好的。
紀仲林一聽,差點沒嚇暈過去。真是亂來!要是尋常日子也就罷了,可今晚……唉!
「秦姑娘,你是客人怎可做這些事呢!」紀仲林無奈的說道,隨即轉向林大娘她們怒斥道:「你們難道不懂規矩?」
「不關她們的事,是我纏著大娘們讓我做菜的。」秦琯兒挺身說道。
確實也是她自己手癢,搶著要做菜。
紀仲林苦著張臉道:「也罷。秦姑娘,你隨我來,堡主要你去一趟。」
「什麼事?」冷天鷹怎麼突然要找她?一想到要見他,她的心競怦怦跳著。
「這……」他也不知是何事,不過廚子是秦姑娘,希望能讓堡主「驚喜」,而非「驚嚇」。
兩人走到宴客廳門前,紀仲林站在門外向冷天鷹報告:「堡主,今晚的廚子帶來了。」
他這一說,廳裡的四個人全望向門外,只見秦琯兒嬌怯的從紀仲林身後探出頭來。
廳內頓時響起了兩個抽氣聲;冷天鷹在乍見秦琯兒時面露驚訝.而另一個聲音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誰發出的。果然……「嘖嘖嘖,飛鷹堡何時來了位天仙般的姑娘!」爾珩起身往秦琯兒走去,卻有個人比他快了一步。
「你怎麼來了?」冷天鷹雖是質問的語句,其中卻有著他人不易察覺的柔情。只是,爾珩可不是一般人,他當然嗅得出來這其中的不同,他饒富興味的盯著冷天鷹和那名女子。如果他沒猜錯,說不定小娃兒的請求有望了。
「堡主,今晚掌廚的正是秦姑娘。」紀仲林的聲音適時的響起,卻讓冷天鷹抬高了眉。堡主的表情似乎不是『驚喜」,那麼就是……「你……下廚?」冷天鷹平淡的口吻,讓人猜不出他的意思。秦珀兒只好眨眨眼看看他,再看看紀叔。依據她當說書人下手多年的經驗,此時絕不宜亂回答。
「姑娘的菜就如其人,絕美脫俗,咱們北方人就是不懂這些精緻的南方菜。不知姑娘可否幫我們解說解說呢?」爾珩完全無視冷天鷹那殺傷力十足的眼光,開玩笑,有戲不看可不是他的作風。
一聽有人稱讚她的菜,秦琯兒不管三七廿一,逕自走向圓桌旁。
「我的拿手菜可不只這些呢!」
「姐姐還有哪些拿手菜呢?」一個童稚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秦琯兒轉頭一看,哇!這麼一個好看的孩子是哪家的?細緻的五官、渾身散發者一股英氣,還有異於同齡孩童的沉穩,真是個特別的孩童。
「你好可愛呀!叫什麼名字?」
「我叫玄兒。姐姐不但會做菜,人也長得漂亮。」
玄兒笑得一臉天真。
「你叫玄兒,我叫琯兒,咱們還真有緣,小玄兒的嘴巴真甜。」看著天真稚氣的他,可愛得讓她想摸摸他,她才將手伸向玄兒的臉,便陡然被二-股力量揮開。
「放肆!」
或許是那力量太大了,她人直直往後跌去,在她尚未回神之際,有個力量將她的身子托了上來。
剛那一剎間,秦琯兒根本不清楚到底發生了啥事,回過神時冷天鷹已站在她身後,左手環住她的腰,臉色冷肅得令人生畏。
整個廳堂的氣氛,霎時凝結沉重。
「薩多,退下!」在這麼僵的氣氛下,先開口的竟然是小玄兒,他的氣勢十足,像是天生就該是發令之人。
薩多不敢多話,躬身後退。
爾貝勒看此局面,差點沒吐血,他真懷疑薩多是來搞破壞的。
「姑娘別介意,咱們家這個侍衛就是神經質,沒惡意。」爾珩趕緊打圓場,希望人家姑娘沒被嚇壞。
「爾珩,你們休息一晚,明早我會護送你們回京。」冷天鷹鐵青著一張臉,扶著秦琯兒就往外走去。
慘了,他這一走,玄兒的希望就落空了。偏他最疼愛玄兒,看不得他失望,誰要他是人家的六叔呢?爾貝勒伸手擋住冷天鷹的去路。
「天鷹,你該知道薩多的身份,他不是存心的。」
「我如果不知他的身份,他現在就不是「站」在那裡了。」
秦瑁兒眼睛溜了一圈,雖然她是很高興冷天鷹這般護著她,可是他的眼神好嚇人,可別嚇到小玄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