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老闆,決定要錄取我了?"我將他話中的意思,轉化成我能懂的簡單文法。 "正確的說,我是飯店股東之一。"他看著我,慢條斯理地回答,眼神中有一抹詭異。
意外得到這份工作,我高興得不能自己,根本無暇去猜測,他眼中的神情。
"嚴旭東,為了報答你的知遇之恩,今晚我請客好了,"我豪氣干雲地說。
雖然我的錢包裡,只有兩張一百塊現金。
現在的我,連一張信用卡都沒有。我的手悄悄伸進口袋裡,捏緊乾癟的荷包。
"不過,我只請得起一碗陽春麵。"我趕緊說。
"別費事了,於脆在飯店吃免費晚餐如何?"
飯店晚餐當然不可能是免費的。我很清楚,在這裡吃一頓飯有多貴。
"既然你堅持,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為了省錢,我厚顏地決定吃免錢飯。
他啼笑皆非地看著我。
四個月來的磨練,我已經獨立而且堅強,每一分錢,都懂得了精打細算。
時間過得很快啊……
再五個月,我就要做媽媽了。
雖然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但我決心做一名稱職的單身母親--
帶著我的孩子,勇敢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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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肚子越來越大,行動不便的我,只得辭掉白天的家教工作,專心在飯店上班。
今天跟往常一樣,我提早出門上班,到了飯店後換好衣服,時間一到,就坐到鋼琴前開始一整晚的工作。
彈琴一直是我的最愛,唯有彈琴,能讓我忘記生活的憂愁。我想,我對彈琴的喜好,這一生都不會改變。
我沉醉在音符裡,隨著琴聲,放任思緒馳騁,一般人憂煩的工作時間,其實是我最放鬆的時刻。
夜晚十點,換班時間到了,我合上琴蓋,圓滿完成今天的工作。
我從鋼琴後方站起來,小心翼翼推開矮凳子,準備下班。
"Mr.Johnson,江先生十分鐘後就到,請您稍候一下。"
"沒問題,我們可以就一會兒要跟江先生報告的內容,先review一遍。"
兩者談話內容雖然不關我的事,但我卻認出,前者是劉特肋。
她口中的"江先生"可想而知是誰,十分鐘後,"他"會來到這裡嗎?
我的心跳開始加快,不是因為即將遇見他,而是我根本就不想與他見面。
倉卒轉過身,我從鋼琴旁邊,閃躲著走出咖啡座,然後趕回更衣間,換回平常衣服後,提起袋子匆匆離開--
我走得很急,自從懷孕以後,我已經許久,不曾以這樣的速度走路。
因為太過急切的原因,我開始感覺到,下腹部傳來一陣踢踏的痛感。
我的孩子在跟我抗議了,但是我身不由己--就因為這五個多月的大肚子,我絕對不能與他碰面。
但事與願違,我看到老黑的車子,正轉彎開進飯店車道。
我猛然頓下急促的腳步,藏身在門前的大廊柱下,等待他下車走進飯店。
我靠在柱子邊喘氣,一手扶腰、一手護住下腹,即使如此,肚子的疼痛還是漸漸變得難忍。
"小姐,你怎麼了?"
門口的doorman發現我,熱心地走過來詢問。
"沒事……"
我對他搖頭,冷汗卻一滴滴淌下我的額頭。
"可是你的臉色很難看--"
"我真的沒事。"我壓低顫抖的嗓音,害怕其他人發現我。
"可是你--"
對方的話還沒說完,我已經再也撐不住,身體沿著柱子,滑到了地上。
"小姐?!"
人群漸漸聚攏過來,我的意識,因為疼痛而開始模糊……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走進飯店,只能祈禱,向來冷漠的他,不會注意到這與他無干的人,所發生的意外。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白色的病床上,手臂上插著點滴針。
"小姐,你醒了?"
我睜大眼睛,環顧四周,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身影。
"是飯店的人,把我送到醫院的嗎?"我緊張地問。
"是啊!"護土小姐回答。
聽到這樣的答案,我鬆了一口氣。
"我已經沒事了,可以出院--"
"從現在開始,沒有我允許,你哪裡也不准去!"
我呆住,這霸道、不講理的聲音,熟悉得讓我心驚--
我看到他--江浩南,兩臂抱在胸前,神色陰沉地靠在門邊。
"江先生。"
護士看到他回來,打聲招呼後就離開了。
他關上門,走到我床邊。
"我還有工作,而且我付不起住醫院的錢,我要馬上出院。"我平靜地說,接受被他發現的事實。
我只是不敢相信,再一次面對他,自己竟然有實話實說的勇氣。
他陰鷙的神情複雜難解,像在隱忍著怒氣。
"急什麼?有勇氣留下孩子,沒勇氣面對我?"他的口氣依舊很冷。
"你不必為難,反正這個孩子是我留下的,我會負責養育他。"我垂著頸子,輕輕道。
我沒悲哀,更沒有自怨自憐,我明白自己的命運,只是平靜地接受,沒有要求他負擔責任。
這是公平的,畢竟,是我想留下孩子。
"養育?就靠你彈琴那一點薪水?!"他嗤之以鼻。
"雖然錢不多,但我相信,我能靠自己的力量養大他。"我認真地說。
他瞪著我,從口中吐出一句--
"那麼,你被解雇了!"
一時之間,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在說什麼,你沒有權利解雇我--"
"就憑大股東的身份,不需要任何理由,我就可以解雇你!"他惡狠狠地打斷我。
我呆呆地瞪著他,腦海中反覆迴響他說的話……
他也是飯店股東?
那麼,嚴旭東對我做了什麼?那天他詭異的眼神,就是在暗示這件事?
"不行,我不留下,你不能強迫我……"我喃喃道。
我知道他跟徐若蘭的婚期將近,我害怕他現在要我留下,是想奪走這個孩子。
"讓我知道這件事,就沒有不管的道理。"他看了我的肚子一眼,怒氣重又回到他英俊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