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總經理」,他當得有些慚愧。
當初她毅然決然賭下如花似錦的前程,拒絕知名建築師事務所的邀約,與他一同扛下「山居」的未來,卻不肯身居要職,並且不以股東自居,只把自己當成一般的建築師,一件案子、一件案子的接,終於做出一些名氣來。
「山居建築師事務所」能有現在的地位,左玳寧功不可沒。
她是個女人,卻不是一般的女人,不但工作能力強,更重要的是,她只把他當朋友,不把他當「目標」,沒有給他任何壓力,所以當他與她工作時,能盡情發揮實力。
一直以來,她的與眾不同讓他很高興,也一直與她保持著良好的關係。
有這個「朋友」,真好!
梁或潛的嘴角微微上揚,有著很淺的笑。
「是我該敬你。」梁或潛舉杯,他的感謝全寫在他深邃的眸底,黑眸裡燃燒著火炬,帶有複雜難解的光亮。
左玳寧眨了眨眼,漾出淺淺的笑容,還帶著一點點無奈。
她知道他的笑容代表什麼。
就是因為明白,所以才更心酸。
她的愛情,不管是加法還是乘法,成績都很糟。
「大家一起來吧!」左玳寧試圖忽略酸澀的情緒,端起甜甜的笑容,舉杯與大家一起同賀。
酒,一杯接著一杯入喉,左玳寧的身子開始有些飄飄欲仙,她臉上的笑花,開得一朵比一朵還要燦爛,迷醉了不少Pub裡的男客,大家都有意無意的注意著她,流露出欣賞的神色。
梁或潛發現那些眸光時顯得有點不悅,另一個不悅的原因是,若她再喝下去,就會有失態的行為了。
並不是說她失態難看,反而是……太好看了。
她一向收斂得極好的女人味,在酒精的迷醉下,防備盡卸,流露出嫵媚女人的風情,舉手投足間,教人都要看得癡了。
「好了好了,該散會了,拿到案子是該慶祝沒錯,但明天才是挑戰的開始,好好儲備活力與精神,我們一定要做出好成績,讓大家刮目相看。」梁或潛間接告訴大家,今天的慶祝會已告一段落了。
雖然一席話說得義正辭嚴,但梁或潛很清楚,他只是假公濟私,假工作之名,行護己之實。
因為她是他的……呃,他的意思是說,因為她是他的好朋友,他的工作夥伴,他應該要好好照顧她。
縱使大家仍意猶未盡,也只能點點頭,收拾東西後準備離開。
在「衣食父母」的指示之下,員工不敢造次,趕忙道別,沒幾分鐘的時間,全部做鳥獸散,只剩下他們兩人。
沒了旁觀者,自然也就沒了忌諱,梁或潛一把攙起已有八分醉的她往外走,想藉著門外的涼風讓她醒酒。
微風迎面吹來,吹散盈滿在鼻問的濃厚酒味,玳寧直覺的多吸了幾口氣,頓時感到胸口舒服了不少。
「好點了沒?」梁或潛偏過頭看著臉色緋紅的她,黑眸看來波瀾不興,只是在眸底深處,多了一分關心、親暱的光芒。
對她的關心,只能在沒人的時刻展現,梁或潛不解其中原因,但還是尊重她的決定。
「嗯,我沒事……噢,好昏……」玳寧紅唇微張,呵出濃濃的酒氣,腳步一陣踉艙。
「等會先去那裡坐吧!」梁或潛趕忙扶住她,往不遠處的椅子走去。
才落了坐,玳寧就發出一聲心滿意足的歎息。
她果真喝太多了,酒精在她體內流淌,渾身熱得有些酥軟,她甚至有某種潛藏的慾望,想將全身的重量,往他的身上靠去……
「下次少喝一點,家裡又沒人照顧你。」梁或潛拍拍她的背、順順她的氣,聲音低沉而渾厚,有著讓人臣服的力量。
她的家在南部,隻身上台北讀書、工作,是個十分獨立的女人。
玳寧的眉微微蹙起,往他身上靠去的動作,有了幾秒的停頓,因為他話中的某些字而有了情緒。
他為什麼要提醒她,讓她想起回家之後又是獨自一個人呢?
一陣煩躁襲上心頭,讓她莫名的躁鬱,一雙大眼直瞪著身邊好看的俊臉,原本是要表達她的怒氣,卻在與他的視線交纏之後,再也無法移開眸光。
幾秒鐘之後,一個想法浮上玳寧的心口,她終於勉強找到一個喝酒的好處了。
以往,只要接觸到他的目光,她就會胸口發熱,心跳亂了譜,但現在卻不然,她可以大大方方的瞪著他的眼,沒有半點羞澀的情緒,好好的把他看個夠。
他有一頭不長卻有型的頭髮,總是看來很有精神的模樣,他的眼珠子很黑、很亮,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她的心就不小心跌了進去,再也沒有爬出來過。
而且,他有一個比模特兒還挺的鼻樑,讓他的五官看起來更立體,也替他的俊逸加了不少分數,而且他,還有個她「肖想」很久的性感薄唇……
梁或潛原本還輕勾嘴角,露出和善的笑容,神態一派輕鬆,而他看著玳寧正雙眼朦朧,紅唇水亮水亮,怔愣的直看著他。
下一秒,他的笑容凝結在唇邊,只因為……
「沒想到……我的玳寧,喝了酒之後會變成小女狼。」梁或潛挑眉看著她,接著,醇厚的聲音震撼著她的身子,她聽見他的喉間發出低沉的笑……
玳寧先是一怔,然後他的話傳入耳膜裡,緩慢的進入腦袋中。
她是小女狼?
什麼意思?
玳寧正想開口詢問時,視線一移到他臉上,就訝異的發現,她的手指竟然在他性感的薄唇上來回輕撫著……
啊!
玳寧呼吸一窒,險些喘不過氣來,她竟然主動撫上他的唇?!
這可是她十年來都未曾做過的事!
但,喝了酒果然是有好處的,她一點兒也沒有顯出她的驚慌,甚至沒有收回她的「小狼手」。
「你長得真好看。」玳寧下了結語,輕薄他的手指,滑到了他有型的下顎,但仍是愛不釋手的來回輕撫,藉酒裝瘋。
梁或潛瞅著她好一會兒,挑起眉頭,不再說話,他心裡已經有了底,那抹掛在嘴角的笑,又莞爾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