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敲門嗎?」
「我敲了,你睡死了,沒聽到。」彷彿發現什麼有趣的事,他驀地注視著她,接著戲謔的笑了起來。「墳,你那頭卷毛可以跟黑人頭媲美了。」
「啊!你出去啦!」居然被他看見自己這副醜樣,宋子梨窘得連忙伸手爬梳一頭亂髮。她這頭天生自然卷的頭髮每次一覺醒來,就會蓬鬆得像獅子頭,每回都要花不少時間才能整理好,不是沒想過去燙直,可是每次都撐不到幾天就又恢復原狀了。
孟清習嘴角勾起一笑,「就說你跟肥妞很像。」
聽見他竟然又拿她跟一條狗比,她惱得拿枕頭朝他扔去。「你給我滾出去!」
他輕鬆接住,將枕頭放回床上。「快點弄好,準備下來吃晚餐了。」說完悠哉的踱了出去。
宋子梨起身想換衣服,這才發現帶來的行李與隨身衣物全都不見了,她愕然一驚,隨即便瞟見床頭櫃旁的茶几上擱了一張紙條。
她拿起來,看見上頭寫著──
衣服和你的隨身用品我都幫你整理好了,對了,你的內衣褲放在衣櫥左側的抽屜裡。
她連忙走到衣櫥前,打開左邊的門,裡面由上而下排列著十格抽屜,她一一打開,看見自己的內衣褲和襪子已經分類好,並且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收在裡面。
想像他拿著她的內衣褲,一件件擺進去的情景,宋子梨頓時漲紅了臉。
*** *** ***
用完晚餐,回到房間時,宋子梨特地叫住孟清習。
「以後我的東西,不准你隨便亂碰。」不特別警告,難保他不會再隨便亂動她的私人物品。
孟清習托著下顎沉吟須臾,忽然扣住她的手,拉她進他房間。
「你做什麼?」
「從今天開始,我的衣服和內衣褲就由你負責整理了。」
「為什麼?我才不要!」
「你是我老婆,我的衣服本來就應該是由你整理。」他理所當然的說。
聞言,她雙臂環胸,斜目睨他,粉唇緩緩張開,輕吐出幾個字。
「你、想、得、美、咧!」
他揚眉,「你不是覺得不公平嗎?」
「什麼不公平?」
「你的每一件內衣褲我都看過也摸過了,我的你卻沒有看過摸過,所以心理不平衡。」孟清習語氣輕緩,然而那雙美麗的眼和俊美的臉龐卻隱隱流露出某種戲弄的意味。
看見他用那種曖昧下流的神情和語氣說出這種話,宋子梨再度氣得臉孔發燙。
「我哪有不平衡?你少胡說,我鄭重警告你哦,以後我房間,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准再隨便進去。」
看著她氣呼呼的模樣,他低笑,「你在害羞呀。」見她一掃前幾日滿面愁緒,精神奕奕的表情,他的眼神掠過一絲微不可見的寵溺。
她氣得磨牙,「我才沒有在害羞,你這個人眼睛是有毛病呀,看不出來我一臉不爽嗎?」
孟清習揶揄,「我只覺得你像是煮熟了的蝦子,紅著臉又蹦又跳的。」
她像者煮了的蝦子?瞄一眼他房間衣櫥前的那面穿衣鏡,果真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滿臉通紅。
她、她、她是在臉紅個什麼勁呀?
「你才像紅著屁股的猴子呢!」匆匆回嘴後,她走向兩間房間中的那扇門,一打開,看見一張椅子堵在門口,她怔了一下,立刻在心裡暗罵自己是白癡。門是從他這邊打開的,她拿張椅子放在門前有什麼用?
把它搬開,她忿忿的關上那扇門。
這時,門板突然傳來叩叩的敲擊聲。
「子梨,我剛才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低醇悅耳的嗓音傳來。
「什麼事?」她沒好氣的應道。
「你的內衣褲款式很老氣,好像歐巴桑穿的,建議你下次買的時候,還是去少女專櫃買,不要再去歐巴桑專櫃。」
聽見他的嘲笑,她頓時腦充血,臉孔暴紅,「你……你、你你這個混帳、王八蛋、下流鬼,我就愛穿歐巴桑內衣褲怎樣?要你管!」
罵完,只聽見門板對面傳來一陣笑聲。
她火大的再拉那扇門,怒目嗔道:「你笑什麼?」
「既然你愛穿歐巴桑內衣褲,就隨便你吧,不過下次若是想更換不同款式再跟我說,我幫你買一打最新流行的回來。」
「不用你雞婆!」就說他哪會那麼好心幫她整理衣服,果然是為了要取笑她而已!
怒吼一聲,宋子梨砰地再重重關上那扇門。
走到床邊坐下,她原本是有些生氣的,但是看見書架上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她的書和課本,所有的怒氣又霎時全消了。
之前在她哭累睡著時,他居然能那麼快的替她將帶來的行李和衣物整理完,而且沒有吵醒她,應該是用了不少心吧。
不由得思及,那時將母親的骨灰安放到靈骨塔後,她埋首在他懷裡泣不成聲時,他擁著她,在她耳邊宛如立誓般的對她說──
「從今以後,就由我來照顧你,所有的事我都會與你一起承擔。」
胸口頓時有一股暖流滑過。
她其實很感激他在她如此彷徨無助的時刻,一直都陪在她身邊,不僅妥善的替她處理了母親的後事,還真的願意接下照顧她的責任。
她不敢想像若是只有自己一個人面對這一切,會有多麼無措。
「謝謝你。」望向兩人房間的那扇門,她輕聲說出遲來的謝意。
*** *** ***
「子梨,你現在自己一個人住嗎?還是跟親戚一起住?」趁著午休時間,何筱玲關心的問。子梨的母親出殯後,這是她第一天來上課。
「孟伯父、孟伯母接我過去一起住。」她刻意隱去與孟清習結婚那段,沒告訴好友。
他們之所以結婚,為的是讓母親安心,同時不讓姑姑和大伯再爭奪她的監護權,但這件事從頭到尾她都覺得很荒謬,實在不想再提。
「孟……你說的是孟清習他父母嗎?」何筱玲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