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告訴他們,我本來想放過他們的,但是現在,他們真的把我惹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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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可以這樣出爾反爾?!」
看著面前的股權讓渡書,以及他充滿殺氣的說一定要將壞人繩之以法,謬顏只覺得自己付出的信任很可笑。「你一定覺得我像個蠢蛋,要我很好玩,是不是?!」
剛從刀口下逃過一劫,現在又被這樣誤解,本就煩躁的傅蒼宇火也上來了,暴怒的大吼,「為什麼你老是要懷疑我?拜託你快點想起來好不好?!」
她一怔,委屈倏地湧上。「……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嗎?不知道自己是誰,只能聽別人說自己的過去,卻不知道到底哪個人說的才是真的,我也很難受啊!」
她在眼眶打轉的淚讓傅蒼宇發覺自己傷了她,急忙軟下聲道歉,「對不起,剛剛發生讓我很氣憤的事情,我不是故意對你大吼大叫。」
謬顏疲憊的搖搖頭,現在的她壓根不知該相信誰,感覺大家都在說謊,她累了,不想再繼續這種茫然的日子,「沒關係,但我要離開這裡。這次我不會再輕信任何人,我會用自己的眼睛觀察,絕對不會再預設立場,所以,你讓我走吧。」
他的心猛然一揪。「你真的這麼想從我身邊走開?不後悔?」
「我需要時間釐清頭緒。」
懊惱的爬了爬頭髮,他單手撫額,很鬱悶的說:「我不是想辯解,我承認自己最近情緒不太穩定,但是會變得連自己都控制不了,多半是因為我害怕……」
「害怕?」她不由自主的走上前,想撫平他糾結的眉,伸出的手卻在半空就停住,又縮了回來。
現在她必須保持中立,誰也不能輕信,就算心裡很不捨他的哀傷,也不能心軟。
「你什麼都不記得令我害怕,對我的不信任令我害怕,我怕從此你對我的評價全面翻盤,更怕你會因為自己的遺忘,一併把我們的感情抹煞。」傅蒼宇終於把內心最深處的不安說了出來。
不能輕信,不能輕信……即使她鼻酸得想哭,她還是忍不想上前擁抱他的衝動,說:「請給我時間,現在的我無法給你任何回應。」
他深深的凝望她,像是要將她刻在心底。「……好,我給你時間。」
「那你會讓我走吧?」
「你不需要走,這裡本來就是你家,我會離開。不過為了你的安全考量,我希望能讓雷力住在這裡,你應該比信任我更加信任他吧?」他苦澀的笑著。
「不是那樣的……」以為他誤解,她下意識的立刻解釋,「他像個真正的大哥,只是那樣。」
點點頭,他扯了扯唇。
即便是把雷力當大哥看待,那因兄妹情誼所衍生的信任,就是他迫切所求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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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住在飯店?」
「住飯店沒什麼不好,以前我們剛出社會,身上的錢不多,住的小旅社有多糟你應該還記得很清楚,這裡什麼都不缺,好太多了。」
皺起眉,雷力頗不能諒解,「是謬顏趕你走的嗎?」
「是我自己要離開。」
「那更怪,如果是謬顏趕你走,我還可以理解,但是你自己要走,理由是什麼?」
「我們都需要喘息的空間。」
看他這樣,他都替他感到累,可是一想起謬顏是無辜的,不該就這麼被放棄,他還是勸道:「別說要分手,你們需要的只是時間,等謬顏記憶恢復,她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我知道,所以才要給她時間和空間,我走總好過她離開。」
「原來如此。」他這才明白好友真正的用意,如果蒼宇繼續緊抓不放,他的愛反而會變成謬顏的壓力,因為她是從零開始,太過濃烈的感情,只會讓她想逃。一看來我認識的傅蒼宇回來了,這些日子,你就像個隨時會爆炸的地雷,理智都快要喪失了。」
「別挖苦我,等有天你愛上一個女人,就能夠體會我現在的心情。」那是完全無法自己的境界。
愛一個人,就會漸漸失去自我,想的、念的,都是最愛的那個人。
「那可千萬不要,我偶爾玩玩愛情遊戲就好,不需要太過深入,我要保持腦袋清醒。」雷力笑著開玩笑。
「沒錯,你得要保持腦袋清醒,因為你還要辦很多事情。」傅蒼宇沒有試圖糾正好友的想法,他明白這種觀念不是用說的就能扭轉,只有遇上了,才會改變。「替我注意一下最近和李朝俊較常接觸的人,那傢伙敢找人對我動手,就難保他不會動其他歪腦筋,我們得加緊腳步找到他的把柄,把他送進牢裡。」
「我知道。」
「還有,盡可能不要讓謬顏獨自一個人,我怕他們也會把歪腦筋動到她身上。」
「收到。不過事情結束後,我一定要放個大假喔!」雷力趁機為自己謀福利。
「那有什麼問題?我等你的好消息。大部份時間我都會待在飯店,有事就打飯店電話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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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力不在的時候,謬宅只有謬顏和一個煮飯打掃的大嫂,是傅蒼宇特地請來照顧兩人生活起居的。
大嫂不多話,而雷力又很忙,不知道在忙什麼,所以偌大的房子最近時常讓謬顏覺得很空蕩,即使不想把這樣的感覺和傅蒼宇的離開串連起來,但因為空間多了,少了一個人的存在便益發明顯,她從來不曉得孤單離自己這麼近。
「小姐,我剛在客房床底下找到這本日記。」打掃到一半,大嫂突然拿著一本日記跑來敲謬顏的房門。
「是我的?」打開門,她偏頭問。
「應該沒錯,後面有寫你的名字。」
「謝謝。」
接過日記,她走向庭院的小涼亭,坐定後,她翻開日記第一頁,只見扉頁這樣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