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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大王,妍夫人只是個貪心的女人,您又何必動怒,大不了逐她出宮便得,為何非要殺人……」

  「別說了,寡人最恨女人貪心。對了,妳倒不貪心,從不要求寡人什麼,除了一樣,梁山宮,寡人這不就給妳了?」他突然惡笑。

  「您!」她放下漆木梳子,忍不住行至他跟前。「奴才沒要梁山宮,只是想至梁山宮當差,您何以將梁山宮下詔賜給奴才,您可知這引來多大的非議?」

  「非議?寡人從未聽聞過有何非議。」他嗤聲。

  她為之氣結。那是因為眾人皆已認定她就是他的男寵,見怪不怪,所以懶得非議了!可恨!「誰不要腦袋了,敢在大王面前議論!」

  「那他們是私下議論了?那就隨他們了,寡人處事向來不怕惹非議,若怕人是非,又怎能成就江山霸業呢!」

  望著他眼中的獨霸煞氣,曲奴兒驚覺他實在殺氣太重,腦中忽然浮現爹曾說過的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大王……您恩允過不拆穿奴才的身份,讓奴才繼續待在宮中的。」她惶然的提醒,而且她已經付出了代價,成了眾人眼中毫無品格,任人狎弄的男妓。

  「寡人並沒有拆穿妳不是嗎?」

  「可是您賜梁山宮的舉動,總是不妥。」

  「寡人寵信一個奴才,送一座宮池算什麼?寡人可以再為妳蓋一座樂興宮、詠華宮或者阿房宮……對了,將來寡人就為妳蓋一座天下最為廣闊壯麗的阿房宮,寡人要以銅鑄頂,以水銀為河流湖海,極盡奢豪的來建蓋它,妳說這可好,妳可喜歡?哈哈哈!」他逕自得意大笑。

  曲奴兒卻越聽越心驚害怕。「奴才不要梁山宮,更不要阿房宮,奴才什麼都不要!」

  他倏然止笑,面目猙獰起來。「不識好歹!」

  「對,奴才就是不識好歹,請大王收回成命,憑奴才的身份,不敢收下一座宮池。」她突然跪地請求。

  他臉色再變。「妳若不要,寡人就放一把火把梁山宮燒了,就連梁山宮裡數百宮人也一併殉葬火海!」他臉龐益發陰狠奪人。

  「您……」她不由得驚愕跌地,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怒龍黑袍立於咸陽宮一隅長廊上,腳邊跪地的是他培養多年的密探。

  密探雙腿微顫。「臣查了許久,但這曲公公來時宛如石頭蹦出,走時也像不留痕跡,憑空消失的蓬萊仙人……」

  「竟有這等事?」

  「大王,要不要直接向曲姑娘問明……」倏地,大掌重重落在他臉上。

  「沒用的東西!」贏政怒而摑掌後,氣得轉身離去,行沒幾步路,又滿臉煞怒的回身。「再查!」

  這天下沒有他掌握不到的事,尤其那女人,他不會讓她跟曲公公一樣,憑空消失!

  不,他不會讓她憑空飛走的!

  原本困擾一贏政的惡夢已減輕,可曲奴兒謎樣的身世卻成了他近來新的難枕原因。

  隨著密探一次次毫無所獲的回報,他益發戚到心神不安。她身邊的人都如同神仙鬼魅般查無痕跡,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再無遺留,那麼她是否也會同她的親人一般,消失無蹤?

  思及此,他雙手巍巍發顫。不能問,不要問,而那該死的探人竟敢要他去問她,竟敢!

  一開始他不逼問她的出處與留在宮中的目的,是因為根本不相信她會說實話,也不想用刑拷問她,因而要密探去查,但這些年過去了,他從不想嚴刑逼問到不敢問,就怕這一問,她再也待不住,就如她親人一般飄離……

  驀地,他眉上額心的方寸間又發出懾人紫光。

  她怎能飄遠?!他不允許她消失!這些年來他都小心地看緊她,用心箝制她,防的怕的,就是她的消失。

  他疑惑過自己為何這麼怕失去她?她不過是個奴才,對他既不服也不順從,他甚至還沒佔有過她,但他就是怕,怕她翩然離去的一天。

  「大王,梁山宮到了,請您下轎。」常貴趨前稟報。

  才回神,竟發現自己身處梁山。「寡人有吩咐要上這來嗎?」他凝神蹙眉。

  常貴一陣、心驚。「沒、沒有,不過您下朝通常會直接來到梁山宮……」他顫聲說。

  自從這座宮殿賜給曲奴兒後,大王就日日造訪,無一日作廢。「敢問大王要離開嗎?」他自作主張就將王轎抬至梁山,大王莫非惱怒了?!他頭皮發麻的請示。

  贏政瞪了他一眼。「多事!」人就下轎了。

  他腳步稍顯急促的進到內殿裡,瞧見曲奴兒正安睡於床榻上,一旁宮人見他駕到,正要趨前喚醒她,他大手一揮,阻止了宮人的動作,再一揮,宮人們全撒下,留他一人與她獨處。

  他悄聲走近床,凝視著安逸酣睡的女人。她睡著時看起來極為平靜,整個人發出不可思議的安詳戚,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戚到自身煩躁的思緒也逐漸平穩下來。

  細細端詳著她,就見她雲鬢如緞,蛾眉淡掃,肌膚質地溫潤細膩得不可思議,如此仙姿嬌容除了仙人以外,從沒見過誰還能擁有,難道這女人真是仙人,也許還可以長生不老……

  「大王?」曲奴兒正好醒來,乍見他失神的模樣,有些訝異。

  「醒了嗎?」贏政聲音出奇低柔。

  「嗯,您何時來的,怎無人喚醒奴才接駕?」她起身要下榻行禮。

  「寡人剛到,是寡人要他們別吵醒妳的。」他伸手阻止。

  「大王?」發覺他的眼神落寞,她不由得也柔下聲來問仔細。

  他坐上床緣。「寡人近日又夜不成眠了,想聽妳唱曲兒。」她的曲兒是鎮魂曲,總能撫平他激狂的心緒。

  她眨了眼,察覺他今日真有些不尋常。「好。」儘管疑惑,她還是開口唱了一首簡單的民謠。其實她並不擅長唱曲兒,會的也都是一些耳熟能詳的簡單民曲或童謠,著實不明白,大王為什麼會喜歡聽她唱這些平淡無奇的曲兒,他若想聽曲兒,大可召來詩班,那曲兒才算高段,才顯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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