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捏了她的臉頰一下,「答對了。」
錯也打,對也打,這人果然適合荼毒下屬,不適合作育英才。
「你要帶我去哪?為什麼把我抓到飛機上?」
「你剛剛不是還笑得很開心,現在會怕了?」
不會,老實說,她是越來越不怕了,大概是他的胸膛太溫暖了吧,但她不能刺激他,「不,我很害怕,所以想知道你要對我幹麼?」
「我準備在飛機起飛、離地三十英里的時候,把你從半空中拋下去,摔個稀巴爛,讓你知道讓我出糗的下場有多悲慘。」他威脅的聲音傳進她耳朵,又勾起她甜蜜的畫面,他現在的語氣好像她當初詛咒他一樣,有口無心。
季捷的嘴唇又湊到她耳邊,邪笑一聲,「害怕了嗎?想像一下,這麼一具嬌弱的身軀如果從半空中墜落,摔到海裡,會變成什麼樣子?」
「會變成美人魚嗎?」
季捷錯愕三秒,隨即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加重丁一點。「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你以為我不敢?」
沒有撥開他捏痛她的手,她輕輕笑了,「那我可以有遺言,許下死前最後一個願望嗎?」
「你想要什麼願望?」
「我去了好多國家,走得好累喔,你的肩膀能不能借我瞇一下?」
接著,是一陣靜默,她看不到季捷的表情,卻不覺得害怕。
後來有人輕輕的摟著她,她不僅能靠在他的肩膀,還能窩進他的胸膛,很自然的,微笑又貼上她的嘴角。
「你不用想太多,我只是完成你死前的願望。」
「喔,那你要記得,丟我下去的時候不要叫醒我,我想在溫暖的夢中死掉。」她聽到了,他胸口微快的心跳聲。
她突然有了自信——他不會丟下她的。
「哼。我考慮考慮。」
沒有反駁,她真的累了,睡意正濃,慢慢的,她沉沉睡去,作了好夢。
夢中,溫暖的大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很輕很輕,還有很細微的歎息聲,熟悉的味道將她包圍,她又睡得更沉。
當耳邊再次傳來刺耳的呼嘯聲,她悄悄醒了,飛機似乎安全降落了。
不是想把她從三十英里的高空扔下去摔死她嗎?屁啦!哈哈——怎麼辦?她好想笑喔。
「少爺,要不要我們接手?」
這聲音是跟他們一起上飛機的男人的,她可以感覺手臂讓人碰了一下,隨即聽到季捷帶著怒意的聲音。
「不要碰她,去把車開過來。」
完蛋了,再這樣她真的會笑場,雖然她不知道他想幹麼?但如果她笑場,那傢伙會氣一輩子的。
嗯,一輩子啊——好叫人期待。
「不要開太快,小心點。」
他們好像上車了,看不到他,只聽見他說話的聲音,也滿好玩的。
接著,有隻手溫柔的幫她撥開被風吹到額前的發,後來風小一點了,應該是他把車窗關小了。
車開了一段時間,他「搖醒」她,「起來,自己走。」他鬆開綁著她的繩子。
口氣一樣冰冷,但動作很輕柔。
他們下了車,他握著她的手向前走,不忘提醒,「前面有樓梯,小心點,你要敢在我殺了你之前跌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喔。」她怎麼覺得這像是跟她許下生世不離的誓言?做鬼也一起啊,真美。
他終於停下腳步了,慢慢解開繫在她眼睛上的領帶。
當她適應光線時,眼眶濕潤,這是個婚禮會場,四周佈滿鮮艷的玫瑰花,六層蛋糕就在會場中央,蛋糕上有兩個可愛的男孩和女孩,他們手拉著手,還穿著婚紗和西裝。
蛋糕上的名字有她的,還有他的。
佈置依舊華美,可惜偌大的會場只有他們兩個。
「這是兩個月前你逃婚時的現場,你沒有出席婚禮。實在對不起那些親手佈置這裡的人。」
他的聲音沒有起伏,但她的心裡卻泛疼。
如果……如果她當初有來,大概就不會走了吧,這麼幸福的場景,即使有誤會,也會讓人捨不得離開的。
「對不起。」
「不,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只是又來不及讓我跟你說對不起,你應該要聽我解釋的。」握緊她的手,季捷仍有些不安。
「賭約的事、錄音的事,我聽丁煜辰解釋過了。」她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你不問我在哪裡遇到他的?」
「兩個多月的旅程,你玩得開心嗎?」他嘴角上揚,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埃及、西藏、撒哈拉沙漠、印度、倫敦,你活得像你自己了嗎?還有……那個黑黑的東西看來真恐怖,你居然吃得下去。」
「你……」這已經不是震驚可以形容,溫嘉馨眼珠都快掉下來了。他怎麼知道的?就算讓人調查也太詳盡了吧?
「你每到一個地方,我就跟著你,保護你,你留下的足跡後面,也有我陪伴的足跡,你想玩,我就陪你玩,我說過,這次我不會強求,我會學會付出的。」
「你這兩個月都跟著我?」她顫抖著聲音問。
他點頭,她則為他難過,這段旅程,她要自己不要想他,雖然有些寂寞,但也有不少樂趣,不像他。
一個只能看著心愛的人,卻不能靠近的旅程,更寂寞。
「告訴我,為什麼之前我試探你,你卻不跟我說錄音的事已經讓人知道了?」
「原來你那時是在試探我啊……我……我不想讓你想起那晚的事,我不想讓你想起Baby的事。」他說得小心翼翼。
歎了口氣,她根本無法怪他,「對不起。」
「不,我說過這不是你……」
「對不起,我把錯都怪在你身上,我給了自己一個藉口不跟你在一起,我告訴自己,因為你騙我,所以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但其實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一直在逃避的人,是我。」眼淚很快的就掉下來了。
季捷靜靜的聽她說,不插嘴,偶爾伸手擦去她的淚水。
「……BabY的事其實我一直放心上,我覺得自己才是兇手,我覺得我做錯事了,所以不應該得到幸福,你對我好我知道,你也的確軟化了我的心,我說服自己,沒錯,我愛你啊,我可以嫁給你,但……」他將她帶進懷中,心疼她的自責:這件事難道永遠都是他們的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