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妳爸爸媽媽都在上班嗎?平時大概幾點會回來?」陳媽媽的注意力再轉回她身上。
這個問題立刻引起陳九瀚的興趣。他想死了多知道一些她的背景,可是平時無論他怎麼問,石丹琪都有一搭沒一搭的,什麼也不多說。
石丹琪慢慢吞下口中的食物,笑了一下。「我媽住在台北,只有假日才會回台南看看,我們家平時就只有我一個人而已。」
陳媽媽聽她只提起母親,卻沒有說到父親,約莫也知道可能是單親家庭。點頭輕哦一聲,倒是沒再多問了。只有旁邊那個不識相的!
「那妳爸爸呢?」陳九瀚直刺刺地丟出來。
「他人也在外地。」石丹琪淡淡道:「陳媽媽,妳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
陳媽媽用力瞪兒子一眼,不准他再追問了。
「是這樣的,我是為九瀚的事想找妳談一談,所以才先問問妳平時晚上有沒有空,爸爸媽媽會不會管妳出門。」
他的事?石丹琪莫名其妙地瞄他一眼。
「我知道這小子常常纏著妳,小湘已經跟我抱怨很多次了。」陳媽媽放下碗筷,長長地歎了口氣。她兒子只顧著埋頭加餐飯,理都不理她。「我本來以為,他過一陣子興致過了,又會去找別的事忙,沒想到他跟妳特別有緣,就專喜歡找妳一個人而已。」
「是。」我也很困擾啊!石丹琪點了下頭。
「我知道九瀚的性情不太好,其實這也不能全怪他。小時候他有過動兒的傾向,本來如果家長跟老師一起配合,好好糾正他的行為,成長期間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問題就出在小瀚四年級的那個導師。」
一提到這個人,陳九瀚冷哼一聲,身上又射出絲絲寒氣,石丹琪的好奇心霎時被挑起來。
「那位老師怎麼了?」
「因為九瀚從小就在位子上坐不住,上課也不容易專心,我們每學期開學前都別提一下,之前的幾任老師也都有愛心,兩方雙管齊下,本來他漸漸適應校園生活了,沒想到四年級的這個老師,是塊大鐵板。
「小瀚偶爾上課還是會分心一下,翻翻書包或看看同學在做什麼,那個老師耐心比較差,講究的是嚴刑峻法,每看到一次就他罰一次。一開始是罰坐、罰寫或罰站,我們知道這是九瀚不對,也就只好讓他罰了。
「可是那老師罰得越來越重,我和他爸爸實在擔心不過,找了一天到學校去,和老師好好溝通,並且把九瀚的情況告訴他。誰知道這個老師得知之後,非但沒有諒解,反而在全班同學面前說九瀚『 有問題』 ,不是『 正常的學生』 ,明嘲暗諷的嘲笑他。」
石丹琪靜靜聽著,對身旁的男生突然生出幾絲同情。
「小瀚受氣不過老師和同學的排擠,偏偏性子倔,回家來一句話都不說,從此就開始逃課!後來我們看實在是不行了,只好幫他轉班,可是從此他就對學校產生排斥感,再也不想上學了。」陳媽媽歎息道。
「他們教的那些,我自己念就行了,幹嘛一定要上學?」陳九瀚撇撇嘴,接過母親為他盛的湯。
「我們上學不是只學習課業而已,還包括如何過團體生活,這些不是自己在家念就可以的。」石丹琪看著他的眼光柔和不少。
「沒有錯!」陳媽媽用力點頭。「後來我們還是盡量說服他回學校上課了,只是他從此就喜歡四處亂跑,高興就進教室,不高興就翻牆逃課去。我們罵也罵過了,於罰也罰過了,都沒有什麼用,他還是孤僻得要命,一點都不肯跟其它同學交朋友。
「後來他六年級的時候遇上一個比較有耐心的老師,總算稍微願意上課一點,可是一升上國中,換了新老師,他又故態復萌,高興就去上課,不高興就偷偷跑方掉。」
「你這樣很容易惹上麻煩的。」石丹琪忍不住念他。他被念得乖乖的。
「幸運的是,他很少去什麼不良場所?也不太會跟那些結黨成群的不良少年在一起,平常除非是人家先惹他,不然他也很少主動去找別人麻煩。逃課的時候就是一個人跑到無人的地方撿石頭。」
石丹琪終於對他產生一絲絲的憐惜,不過還是想不出來陳媽媽找她說這些做什麼。
「那,陳媽媽覺得我有什麼地方可以幫得上忙嗎?」
「其實是關於他成績的事。九瀚不是不聰明,相反的他聰明得很,很多數學聽第一次就懂了,他只是不想唸書。我們之前也幫他找過家教,都沒有用,他根本就直接放學不回家。就算回家了,家教講解他也不專心聽,有時候還把人家女生罵哭了。」陳媽媽瞪兒子一眼。
聽起來是他會做的事沒錯!石丹琪暗暗點頭。
陳媽媽續道:「他今年都國三了,前兩年成績糟得一塌糊塗,再這樣下去,連間高中都沒得念。我是想,既然他跟妳特別投緣,如果妳功課不忙的話,可不可以晚上來當他的家教?」
家教?石丹琪雙眸圓睜。
「好!」陳九瀚猛然放下湯碗,快樂地叫。
當了他的家教,石丹琪就不能再阻止他接近她了,而且她還會每天陪他看書,陳九湘不能在旁邊礙事!真是太美好了,他可以完全獨佔她,以前他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個好方法呢?
還是娘親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陳九瀚滿心感激地看向母親。陳媽媽又好氣又好笑,養他這麼大,還沒見過他用這種眼神看自己過。
「丹琪,妳自己的想法呢?」
石丹琪的驚訝過去,現實的一面立刻開始運轉。雖然她絕對不想多花時間在他身上,但家教意味著收入,而且是一筆不小的收入。有了這份收入,她從現在就可以開始存大學的學費了。
一邊是跟他閒耗的時間增加,一邊是收入增加,她心中陷入嚴重掙扎…… 先聽聽看薪水如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