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錯愛之償還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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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大志?像華陀,流芳百世?算了,能安順一世,心已足,何必拿百世來為難此生。

  她冷哼,擺明看不起他口中的「大志」。

  「姑娘面前,在下顯得膚淺。」他唇邊笑意漸濃,這女子,非爾爾。

  看著他,曲無容笑不出口,她有滿懷舊恨。

  她低頭,把他的身影自視線中推離,舉箸,她夾起一筷子青菜擺進碗裡,準備入口時,冷剛端出熬好的鮑魚湯。

  「青菜太冷,姑娘先用湯。」

  她沒反對,端起湯慢慢品啜,斯文秀氣。

  就這樣,一個靖遠侯、一個冷剛,兩個高大男子站在她身邊,靜看她吃飯。

  第三章

  皇太子病情漸有起色,而緝查兇手的行動也在持續當中,宇淵被委以重任,足見當今皇帝對他的重視。

  早晨,太子寢宮靜悄悄,靜得連根針掉落地面都聽得見,宇淵和冷剛站在桌邊,吉祥如意隨侍在殿下身側,眾人屏氣凝神,看著曲無容執針。

  曲無容將針插入皇太子十指指尖,拔出針,在傷口處敷上黃色藥粉,然後泡入酒水中,眼見黑血一點一點滲出,溶入酒裡;滲出的黑血帶著強烈腥臭味,不多久,澄澈酒漿轉為墨黑。

  半個時辰後,如意取來一缽新酒,曲無容重複同樣動作,然這回,流出來的血已漸漸變成殷紅色。

  這診療過程,吉祥、如意已看過數回,但每次看,仍忍不住心驚膽顫。

  曲無容按按皇太子的脈搏,點頭,再放幾次血,他身上的毒便可除盡。

  冷剛遞來帕子,替她抹去額間薄汗,扶她走至桌前。

  曲無容提筆寫下藥單,交予宮女,吩咐三碗水煎成八分,服二帖。宮女拿了藥單下去辦事,曲無容則起身準備回房安歇。

  「姑娘請留步。」皇太子喚住她。

  「有事?」

  曲無容回頭。不屈膝、不請安,在皇太子面前,她擺足大夫架式。

  「可否請教一言?」

  「請說。」

  猶豫半晌後,太子開口:「姑娘為何終日以白綢蒙面?」

  「我的臉曾受重傷,為怕駭人,故以白綢覆面。」她的語氣輕淡,聽不出特殊情緒。

  她的答案引來宇淵側目。

  說謊,他分明見過白綢下的臉蛋,不僅完美無缺,更是艷光照人。他不懂,曲無容為何說謊,凡女子有機會在太子面前露臉,誰不爭先恐後?

  突地,宇淵想起她的藏私論,想起她的「終朝聚財納寶,集到多時,命終了」,對啊,她視金錢名利如糞土,這種女子怎會想露臉?說不定,就是把後位雙手捧上,她也不會多瞧一眼。

  宇淵無法不欣賞曲無容,她的清新脫俗、她的冷漠淡然,樁樁件件都吸引他。

  「不唐突的話,可否請姑娘取下綢帕。」皇太子按捺不住好奇心。

  她瞪視他一眼,語帶寒冽:「是很唐突。」

  轉身,她頭也不回地離開太子寢宮。

  「我想,我把她惹火了。」太子苦笑,對著好友宇淵道。

  「可不是。」

  曲無容非普通女子,誰是帝、誰當王,在她眼中皆一樣,說不定她醫平民百姓還比醫太子皇帝來得盡心。

  「母后喜歡她,想我納她為妃。」

  「殿下意願呢?」宇淵反問。

  「她是個特別女子,在她面前,我是男人而非太子,我的尊貴入不了她的眼,她對我不比對宮女太監友善。」

  太子也看見了?宇淵輕笑。

  日前,太監小貴子送湯汁過來,許是新人入宮,對週遭環境尚不熟悉,一緊張,把藥汁灑了,滾燙的湯汁潑掉大半碗,老嬤嬤氣得大罵,要他趕緊重新熬藥。

  只見曲無容不慌不忙,說一句:「皇太子喝半碗藥足夠了。」

  接著,她就把潑剩下的藥接過來,交給宮女。然後拉起小貴子坐到一旁,掏出帕子、藥膏,細心替他清理傷口。

  老嬤嬤不滿,想懲罰小貴子,曲無容卻不怕得罪人,全力維護。

  皇太子續言:「對我而言,這是全新經驗,從沒人這般待我,你是第一個,我視你為兄弟,她是第二個……」

  「所以,殿下有意納她為妃?」

  「倘若她臉上真有殘疾,我便要納她為妃,若沒有,金銀財寶看她要多少,我都給。」

  「為什麼?」

  「我也想在她面前特殊一回,讓她知道,我並不是只看重外貌的男子。」他也想要她清麗的雙瞳注視他的臉,而不是他發綠的指間。

  「殿下別這麼想,若你到過她的竹林小屋,便會發覺,她視錢財如塵土。」他記得那籃「診金」是怎地隨意擺在屋前。

  「她視錢財如塵土?你在鼓勵我納妃。」

  「不,我想告訴殿下,誰在她面前都特殊不了。」

  「是嗎?」太子坐起身,精神奕奕對宇淵說:「她很耐人尋味,像一本好書,讓我很想努力讀到最後一頁,我不得不承認,雖然母后的提議突兀,但越和她相處,我越有征服她的慾望。」

  「征服?」征服什麼?征服她的高傲、她的冷淡、征服她不食煙火的特殊?

  「你想什麼?」太子問。

  「沒。」他否認。

  「你對曲無容感到興趣?」太子笑問。

  「並沒有。」這輩子,他再不會對其他女子感到興趣。

  「最好沒有,可別弄到我們兩兄弟閱牆。」他半開玩笑。「玉兒還好吧?這段時間為我的病,勞你四處奔波,現下我逐漸痊癒了,你該多花點心思在玉兒身上。」

  想起玉寧,皇太子忍不住擔心,玉兒是他最疼愛的皇妹,宇淵是他最知心的朋友,這樣好的兩個男女分明是天作之合,怎會一個苦、一個愁,一個怨、一個悲。

  「是。」

  「你和玉兒結為夫妻已經五年,也該有個孩子,希望玉兒能一舉得男,替鍾離家延續香火。」

  宇淵沉默。

  對孩子、對公主,他都愧疚。這輩子,他當不了好丈夫,只能在其他方面盡力彌補。

  「至於穎兒姑娘,人死不能復生,你早該從悲慟中恢復了。」

  宇淵臉色微變,扯唇輕道:「殿下好生休息,宇淵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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