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大笑,「我想我還沒有拿捏好適可而止的分寸吧!所以我剛剛才問乾媽,你是不是對我失望了啊?」
咦,原來他剛才指的是這個意思?汪雅妃猛然回神,她還以為太乙是在說他不小心對若柳動情呢!
「你這孩子,說話這麼沒頭沒尾的,誰聽得懂啊!」
他嘟嘴,又裝出無辜小孩樣。「外面的女人都聽得懂。」
「所以呢?」汪雅妃睨了睨他腳邊的行李,「你準備重新回到那些女人堆裡,去跟那些聽得懂你說話的女人鬼混度日?」
聽得懂他說話的女人……
太乙俊臉上的笑容滯了滯,腦海中不期然地浮現吳若柳單純嬌憨的容顏。
你在找什麼呢,太乙?
感覺上你好像已經放棄,覺得自己再也找不到了,所以總是下意識的將手放在口袋裡。可是你的心裡卻仍然無法徹底死心,所以只好繼續面無表情的拖著腳步到處找,就是這樣的感覺!太乙,你就是給我這種感覺!
沒來由的,他竟感到喉頭一梗,再也說不出話。
「你怎麼了?臉色突然變得很差……」汪雅把關切地站了起來,才想走向他,誰知沙發上的太乙忽地站起,一把抱住她。
不解的她憐愛輕笑,「長這麼大了還撒嬌嗎?」
「乾媽……」
「告別的話就別說了,自己出門在外要小心安全。還有啊.你就不能安定下來嗎?搞不懂你為什麼老是世界各地到處跑——」他悶悶的回答。「我在找人。」
嗄?「找什麼人?」
太乙將她抱得更緊,「我找到了,卻不是我的……」
直到此刻,汪雅妃終於發現他的不對勁。
這麼優秀高傲、自信堅強的孩子,居然抱著她哭了?!
「太乙,你……」
「這對我不公平!」他很想壓抑,本來已經打定主意不讓心裡的話洩漏半個字,然後拎著行李若無其事的瀟灑離開,可是心中翻騰的不捨與難忘,甚至是縈繞在心頭的那股不甘心、不願就此放手的渴望,卻讓他怎麼也無法平靜離去。
找得越久越認真,就越難叫他捨棄,如何能捨棄?
在他好不容易找到她之後,一個懂他的女人……
「乾媽,這對我不公平!我也找她很久了,從母親去世之後我就四處漂泊的尋找她,天知道我的心多麼渴望有一個安定的落腳處!」
「太乙……」伸手輕撫著哭泣的他,汪雅妃的心頭隱隱泛著不捨。
其實她一直知道太乙渴望寄托的心情,是她和志誠對不起他,太乙的母親靜荷雖然是志誠的奶媽,但是感覺上靜荷更加疼愛志誠,就像是硬生生的從太乙那裡奪走了大部分的母愛。
而這樣一個渴望愛與寄托的人,竟然走遍了全世界,只為去尋找他的歸屬?
這就是他漂泊不定的理由?忽然間,汪雅妃心頭一痛!「太乙,你說你找到的人該不會是……」
他倏地激動抱緊她,大吼著,「不要說!不是她!」
是了,這麼說,確實是若柳沒錯了。所以後來這個孩子的行為才會漸漸失去了控制,搞到這樣三人都受傷的局面?
汪雅妃閉上眼,顫巍巍地吸口氣,「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饒是驕傲自我的太乙,也忍不住伏在她的肩頭,咬牙無聲地慟哭.
「乖,你這孩子最乖了……」她能做的,就是溫柔地輕撫他的頭,給予他憐惜與疼愛。
有時候世事就是這樣。你要的,卻不該是你的。
再深的情感、再多的淚水,也得不到、換不回。
被老天捉弄的,不只是太乙的感情,還有他深受打擊的自尊。
*** *** ***
吳若柳左手情挑總經理,右手勾弄俊美小白臉的消息很快有了更新版本——
不堪受辱的黎志誠決心浪子回頭,再度情傾貼身秘書梁詠絡!
消息當然是真實的,佐證一,也是最強有力的證據:黎志誠厭惡妻子的程度已經到了拒絕再和她同住一個屋簷下,火速搬進梁詠絡的小套房裡,同築甜美愛巢。
證人不是別人,就是負責接送總經理上下班的司機。
每天該去哪裡接送老闆,難道他還會搞錯嗎?問他就對了!
所以消息可信度,百分之百!
佐證二,黎志誠和母親日益交惡的母子關係。
近日來,公司裡常聽見他們倆爭執咆哮的聲音,內容當然是汪雅妃責備兒子對於家花的消瘦憔悴坐視不理,反而連日外宿野花香闔的可惡惡行。
而十分鐘前,透過E—mail在公司裡最新傳遞的訊息是,在外共築愛巢已經不夠看了,總經理即將帶著粱詠絡一起出國出差。這會兒連蜜月旅行都打算事先預支,可見得吳若柳這個正宮娘娘的位置被摘除只是遲早的事。
「這真是太過分了,他的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媽?!」
電話的另一頭,汪雅妃氣急敗壞的怒吼,大有把兒子挫骨揚灰的氣勢。而電話的這一頭,吳若柳看著E—mail內容,耳邊彷彿還能聽見其他同事們的低聲竊笑,她顫抖地吸了口氣,努力平穩說話的語調。
「婆婆,消息未必是真的,我們先問過總經理——」
「還要問什麼?他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若柳,你是呆呢。還是傻呢?像當初他搬去梁詠絡家,你也不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但事實證明這個死小子真的搬過去了,一點也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婆婆……」不要再說了。吳若柳緊捏著話筒,閉上雙眼。
她真的好痛苦,婚姻如今只剩下逐漸透明的空殼,她不是沒有害怕,可是她還能怎麼辦呢?
還能為這段關係做些什麼呢?
總經理真的愛上梁秘書了嗎?她知道他們以前就傳過緋聞,是眾人口中的八卦焦點,可是那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難道在總經理的心目中,婚姻是那麼脆弱、不受重視的關係?
努力珍惜維繫的,就只有她而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