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靈活的大眼轉了轉,又眨了幾下。
「點頭,說好。」他放開手。
她乖巧地點頭。「好。」
「當然,如果你想,可以來找我,這事是可以商量的。」他微微一笑。「告訴我,喜歡我那樣對你嗎?」
她忙不迭地直點頭。「好有趣。」
「你不怕痛了?」他相信她對閨中情事還是處於懵懵懂懂、一知半解的狀態。
「沒關係呀,映蝶姊姊說這樣就可以永遠和你不分開。」
她的意思是,要和他永不分離?
純純的柔情,教他好感動。
「我懂你的心意,小丫頭。但是你放心,下次不會再痛了。」
「真的嗎?」她好驚訝。明明是同樣的事,為什麼昨晚會痛,以後就不會?
「我幾時騙過你了?」嘖,好污辱人的表情,他的信用有這麼差嗎?
「沒有,但……」還是好疑惑呀!
「不相信我啊?好,我證明。」他傾向前去吻她,溫存蜜愛的吻流連在兩片芳唇上,卻不深入,只是淡淡品嚐兩心相依的醉人。
「要像昨天那樣嗎?」她記得昨天他也是先親她。
「是啊,你不想嗎?」
「想。可是……這裡不是房間……」
「以藍天為被,綠草為床,天地萬物都是我們的見證,不好嗎?」難以滿足現狀,他扯開外衣。
「會被人看到……」窺人者,人恆窺之,這道理她知道,她才不要讓映蝶姊姊或任何人偷看回來。
咦,開竅了呢!她已經可以領會到這是極私密、不可宣之於口的事。不錯,很值得他安慰。
「放心,這裡沒人會來的。」他就是要在這裡,熱烈地愛她!
此時的語嫣,褪去純稚外衣,顯得又嬌又媚──為他而嬌,為他而媚。
「幽──」
「噓,別說話。」他靜靜抱著她,將臉埋入她的雪頸之間。
她身上留有他的氣息,烙下屬於他的印記,品味著彼此相屬的感覺,他的心好滿足,此生再無所求。
輕輕歎息了聲,他找到她的唇,如春風拂掠般的柔吻著、呵護著,傳達一腔濃情癡愛。「記住這句話,嫣兒。我愛你,今生只愛你。」
她抬起盈盈秋瞳。「就是很喜歡、很喜歡的意思嗎?」
「是的。」
「那我也──」
他抬手接住朱唇。「沒關係,你不用現在說,我可以等,直到你真正明白為止。」他相信她對他有心,只是情之一字,她理解得不夠多,他會等到她的心智恢復到足夠領悟這便是愛情時,再來聽她細訴濃情。
唐逸農執起她纖細的柔荑,輕輕平放在他心口。「嫣兒,你要記得哦,我將心給了你,你要好好捧著,小心護著,千萬別摔疼了它,知道嗎?」
她驚疑地張大眼,直盯著自己的手,就好像那份無形的真心,真的就放在她掌中,沉甸甸的……她好小心、好小心地將手移回胸口,平貼在心房,然後露出羞怯的笑。「你放心,我藏好了,我會很用心地保護它,也會很用心地疼你。」
一個小小的人兒,宣誓要疼他……唐逸農說不出這種感受,濃濃的暖意漲滿胸臆。
「讓我看看,你將它藏在哪裡。」他低啞地輕道。一手拂開襟口,將臉埋進她柔軟的胸前,吮住嬌艷蓓蕾,吻了起來。
「你──」她輕抽了口氣,身體又開始發燙起來。
「別吵,我正在找。」空著的手更是不客氣地握住另一邊的酥胸,盡情揉捏起來。
他真的在「找」嗎?怎麼找法……怪怪的?
才剛平息的火苗又挑了起來,一波波滋潤甜美幽谷的熱流,忠實的訴說著最真切的感官反應。
「你……別「找」了好不好?我想勾引你……」
他悶笑出聲,很大方地應允。「好,我讓你勾引。」
繁花叢中,盡藏無限春光,羞煞百花──階前,雨滴滴答答地下,天空逐漸昏暗了起來。
語媯蹲在階梯前,等著心上人回家。
他說,家業要顧,唐家出大哥這個「敗家子」已經夠了,他要是再湊上一腳,百年之後去見唐家列祖列宗,兄弟倆肯定被罵死。
所以咧,他只好在大哥那句「能者多勞」中,認命地撐起大局。也因為這樣,語嫣已經半天沒見著心上人了,這對難分難捨、寸步不離的兩人而言,是多麼「不得了」的事啊!
想到這裡,她十足怨婦樣地歎了口氣──真是相思難耐呀!
不可否認地,他們的感情非常好,映蝶姊姊說,那叫如膠似漆,雖然口氣像在嘲笑他們,可是她喜歡這句話。
他對她很好、很好,半夜她溜到他房中「勾引」他,他都答應讓她勾引,真的很好對不對?
還有,早上他都會幫他穿衣,還會替她梳發,穿衣她會,可是梳發她不會。然後映蝶姊姊又笑他,說男人替女人梳發很沒志氣。
是這樣嗎?那為什麼有一次她也看到大哥替映蝶姊姊梳發,還插上髮簪?
還有哦,有時她沒胃口,晚餐吃得不多,半夜他都會送點心到她房裡──一盤桂花糕,一壺君山銀針,都是她最喜歡吃的,她覺得他好厲害,都知道她想要什麼。
他們已經這麼快樂了,可是有的時候,她還是覺得他像在等待什麼,圓融中有著小小的缺口等著她來填平──是什麼呢?她就是不明白。
有一次夜裡,她在他懷抱中快睡著的時候,忽然間聽到他在她耳畔輕輕地說:「快快找回自己吧!唯有融合過去與現在,我們的情才能落實。」
她聽不懂。
她又沒把自己弄丟,為什麼要找回自己呢?
托著香腮,看著外頭淅瀝瀝的雨水,她滿心困惑。
天色愈來愈暗了,雨還是沒有停,一滴又一滴的雨水在眼前落下,一幕很模糊的影像閃過腦海。太快了,她抓不住,但所有的心思卻被抓住了,她瞪大眼,直盯著這一片瀟瀟暮雨,點滴雨珠像是打在她心坎上──她不敢眨眼,站起身來,失神地走入雨中,雨水很快地打濕了她。前頭很暗,什麼都看不到,但是有個女孩很傷心,一直往前跑,不知道是要逃避什麼,不在乎前頭有多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