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樣下去該怎麼辦?他管不住自己怦怦跳的心,卻又得跟她同住一個屋簷下,看來助理方子銘確實有先見之明,萬一哪天擦槍走火,就可能發生「老爺不要……老爺不要……」的劇情了。
不!不行!他狠狠警告自己,做個真男人一定要有原則,怎麼可以用主人的權威去強迫女管家?再怎麼樣也要兩個人都願意,但想等到喬聖恩有感覺,恐怕會等到他入土那一天……
上午十點,喬聖恩敲一下書房的門,探頭進來說:「先生,不好意思,我要帶小光出去買點東西。」
「去哪裡?買什麼?」原本快打瞌睡的他,精神立刻為之一振。
他平常不會問這麼多的,她有些詫異,仍乖乖地回答。「去超市買米、醬油,還有洗衣粉。」
他站起身自告奮勇地說:「我也去,我開車載你們!」
「謝謝,但是不用了,走路不過十分鐘就到了。」她常帶小光到超市購物,途中或許在公園玩一下,或許買個冰淇淋邊走邊吃,就能看到小光開心的笑。
「那好,我去幫你提東西!」那些米呀油的,重得要命,怎麼能讓她自己提?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您不是很忙嗎?」他書房裡有千百本書籍,不知道何年何月才看得完?她很少看書,不管學習什麼技能,都是由實務做起。
「我早就忙完了,走!」他強勢的態度不容她拒絕,與其在書桌前自我掙扎個沒完沒了,不如出去走走,就算當個挑夫也好。
就這樣,三人又一起出門,小光牽著聖恩媽媽的手,對唐先生的存在不太習慣,雖然昨天有上山一起玩,但她以為那只是偶爾一次,沒想到今天還要一起去超市,好怪喔!
唐志峰從未觀察過附近街道,此刻才發現路上有不少行道樹,風輕輕地吹,在樹下散步其實挺愜意的,看身旁的女人和小女孩都保持安靜,可能是因為有他在吧,如果只有她們倆,想必是相反狀況。
莫非他是個顧人怨的傢伙?該如何改變這種尷尬的氣氛呢?誰叫他平常太少跟小孩往來,現在不知道要談什麼話題才算有趣?原本雄辯滔滔的他忽然詞窮了。
經過公園時,看到其他小朋友在裡面玩耍,小光忍不住嘟起嘴說:「媽,我想溜滑梯……」
「明天再玩好不好?」之前每次經過公園,喬聖恩都會讓小光進去玩一會兒,因此養成了小光的習慣,但今天還有唐先生在,似乎不是那麼適合。
唐志峰聽力好得很,隨即反應。「想玩溜滑梯,好啊!」
「可是這樣怕耽誤您的時間。」喬聖恩語帶歉疚地說。唐先生是個以分計價的大律師,卻在她們身上花了那麼多時間,她都不知道日後如何才能回報得完。
「我時間多得很,公園裡好多小孩,小光快去搶位子,加油!」太好了,終於可以突破安靜的咒語,他可是求之不得,拜託她們放輕鬆點,事情哪有那麼嚴肅?
在唐志峰的鼓勵下,小光奔跑上前,這下想阻止也來不及了,於是喬聖恩和唐志峰走進公園,坐到長椅上等待,四周都是家長帶著孩子,他們在旁人眼中看來,應該也是一對夫妻吧?
喬聖恩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就算唐先生一天比一天更溫柔體貼,她也不該這麼想的,他們的世界相差太多,現在只是偶然的交會,總有一天要告別,能有些美麗回憶就該感激了。
「先生,謝謝您。」她柔聲道謝。
「沒什麼,別這麼客氣。」小事一件,何足掛齒?
當她凝望小光,他就悄悄打量她,今天她的馬尾綁得比較高,露出耳朵和頸子,那線條之美妙、肌膚之滑嫩,讓他看傻了眼,幾乎想舔幾口。但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一定會被她當成變態……
喬聖恩轉回視線,看了唐志峰一眼,然後從包包拿出面紙。「先生,這給您。」
「咦?」不會吧,他流口水了嗎?糗死了!
「你流汗了。」她指著他額上的汗滴,可能男人比較會流汗,她自己是不覺得熟。
幸好只是流汗,他內心大大鬆了口氣,接過面紙擦去汗水,他全身都在發燙,該怎麼轉移注意力才好?對了,乾脆他也去玩耍,發洩一下精力。
玩過十幾回溜滑梯,小光算是稍微滿足了,這時唐志峰走上前說:「要不要玩蕩鞦韆?這邊剛好有空位喔。」
「好!」小光猶豫不到一秒鐘就答應。跟唐先生一起玩是有點怪,但愛玩的心情還是強於一切。
唐志峰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有這一天,他居然在幫一個小孩推鞦韆,而且還覺得超好玩的!他是家中的獨子,從小就沒什麼玩伴,原來玩耍是這麼快樂的事,他以前怎麼都沒發現,太可惜了!
小光開懷大笑,那笑聲可以穿透人心,任何人看到這一幕,都會跟著微笑起來。
喬聖恩心頭也在晃動,很久以後當她回想起今天,除了會記得小光的笑聲,也會牢記唐先生的笑容,他笑起來多麼燦爛耀眼,不曉得他自己是否注意過,他變得年輕了好幾歲,充滿熱烈生命力。
她走到他們身旁叮嚀。「不要蕩得太高了,怕危險。」
「放心,我會控制力道的。」小孩子實在太輕了,他現在才知道,難怪都被父母當成寶。
「等一下,停一下!」小光突然大聲喊道。
「怎麼了?」唐志峰立刻拉回鐵鏈,以為是自己推得太高了。
小光跳下鞦韆,抓起聖恩媽媽的手,興高采烈地邀請。「媽,你抱我坐!快點嘛!」
「咦,這樣不會太重嗎?」喬聖恩以前也陪小光坐過,但現在要唐先生幫她們推,會不會太辛苦他了?
唐志峰拍拍自己的胸膛。「包在我身上,沒問題的。」開玩笑,男人的尊嚴怎容質疑?
在工人的堅持下,喬聖恩坐上鞦韆,小光坐在她腿上,唐志峰就從背後推著她們母女,越來越高,幾乎要抵達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