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說,這答案恐怕永遠是個謎了。
雷揚和風鈴來到台灣的時間,已經是九月。
白天天氣還是一樣的熱,夜裡的風吹起來卻有秋天的味道,柔柔的,涼涼的,感覺就是很舒服。
大哥雷駱幫他們安排的住所位在x大約莫十五分鐘步行路程的距離,途中還會經過有名的夜市,穿過幾條小巷:如果是開車的話就得走另一頭的大馬路,再繞到一條小路拐個彎,就會到達這楝還算鬧中取靜的獨楝老別墅。
說它老,是因為年代有些久遠,從它日式建築的樣貌可以窺見一二,但庭院深深,別墅外圍著一座高牆,牆內的風光極具美國鄉村風味,讓風鈴一腳踏進這裡便愛極了。
別墅有三個大房間,一問是書房,一間是主臥,另一間原本要給隨行的醫生羽澤悠住,可是羽澤悠一到桃園機場就被一組醫界人馬給專車接走了,連行李也一併帶走,擺明著根本沒有要跟他們一起住,這讓風鈴很緊張,要不是雷揚及時抓住她的手,她可能會追著那台車跑,把羽澤悠給追回來。
事實證明,她當時應該馬上把羽澤悠追回來的,現在就不必跟雷揚在這裡爭執兩個人要不要分房睡的問題了。
「我們是夫妻,當然要睡同一個房間。」更何況,她根本就不放心讓他一個人獨處在一個房間裡。
「我還是習慣一個人睡,既然這裡有兩間空房,你就去睡另一間,這樣晚上兩個人都可以睡得好。」雷揚對這一點有著莫名的堅持。
「我一向都睡得好。」
「可是我不是。」
「我會很小心不發出任何聲音干擾你的睡眠--」
「你已經干擾很久了。」他冷冷地說。
風鈴看著他,心裡有點受傷。
原來他早就在嫌棄她了,她卻如此後知後覺……「我可以再小心一點……」
「不必了,就照我說的做,主臥給你睡,我去睡另外一間。」說著,雷揚起身走向另一間房。
一個柔軟的身子卻突然從身後抱住他,緊緊地圈住他的腰。
風鈴的小臉就這樣動也不動地靠著他寬闊的背,雷揚想轉過身來,她卻像無尾熊一樣始終巴在他背後,死都不肯讓他看她的臉。
「你怎麼了?」雷揚輕問著。
「……」
「你再不說話,不管你怎麼用力抱住我,我還是可以丟下你走開,信不信?」
「……」
「風鈴!」他再一次想轉過身來。
兩隻小手抱得更用力了。「你討厭我嗎?因為討厭我,所以想跟我分房睡?因為討厭我,所以想把我推開嗎?」「不是這樣於的,風鈴。」他想轉過身看看她,她卻依然不讓。
鐵了心不讓他看到她傷心的面容嗎?真是個傻丫頭。
「那是為什麼?」風鈴有些激動地問。「我都搞不清楚了,你告訴我好嗎?不要讓我猜,我猜不出來!你對我這麼溫柔、這麼好,我會把它當作是你喜歡我,可是叉好像不是這樣……如果你真的喜歡我,應該會很想很想抱住我的,就算你生病了不能那個……可是,如果你真的喜歡我,應該會很想親親我,摟摟我的……」
「我只想跟你睡在一起,抱著你睡,什麼都不做也很好的……我是你的妻,本來就該陪在你身邊,如果你半夜口渴了,我可以幫你倒水,如果你半夜作惡夢,我可以保護你,如果你睡不著,我可以陪你聊天啊!我好想幫你做點事,這樣不行嗎?如果真的不行,請你直接告訴我好嗎?不要讓我猜,好嗎?」去臆測這個男人的心思,真的好難,也好痛苦。
她希望可以簡單一點,是好是壞說清楚,要痛就一次痛個夠。
雷揚被這一雙手抱著,實實在在的感受到她貼在他後背上的體溫和心跳。有那麼一刻,他真想就這麼不再顧忌的回身抱住她、吻她,用自己的身體感受她……她是他的妻,不是嗎?
他要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啊。
可是,只要一想到這場婚姻只是權宜之計,整個婚姻都是個騙局,他就沒法子讓自己這樣去擁有她……擁有一個連愛是什ど都不一定弄得清楚的小女生。
她會後悔的,如果他真的要了她。
甚至,某天她有可能還會恨他……如果連他都不能確認這份感情可以走多久,更無法確定自己對這個女人除了心動,是否還有什麼其它的、關於愛的成分在內,身為一個成熟理性的大男人,又怎麼可以動她呢?
他著實是用心良苦得很呵,她卻在怨他。
怪誰呢?該怪他的意志力沒有強到足以讓她抱住還無動於衷的程度?還是,該怪他的身體太容易對這個女人的靠近起反應?
「我不討厭你,風鈴。」只是怕喜歡上了卻不能永遠。
「那……喜歡嗎?」她怯怯地問出口。
好怕好怕,他就這麼直截了當的拒絕她,那她該怎麼辦?
她不知道,也無暇細想,只能就這樣乾脆的豁出去了,她就是這麼一個沒有深謀遠慮之人。
雷揚輕歎了一口氣,下顎微仰,輕閉上眸,雙手覆上纏在他腰間的那雙手。
該讚歎她的勇敢?還是該取笑她的愚蠢暱?
就這樣毫無心機,也沒矜持的跟一個男人表白了,幸好他是她的老公,就算被拒絕了也暫時跑不掉,否則,她會有多傷心難過?
「風鈴。」
「嗯?」
「喜歡並不等於愛,我希望你能明白……」
第五章
喜歡並不等於愛……這麼說的意思,是他喜歡她,但是不愛她嘍?
風鈴支著頭,耳邊傳來的是教授在講台上說話的聲音,可她腦袋瓜裡轉著的卻不是上課的內容,反而是雷揚那張揮之不去的俊顏,還有他笑的樣子,溫柔地看著她的模樣,還有那個在浴缸裡有點失控的吻……她的小臉熱起來,身子也熱起來,不由得伸手拍拍自己的臉,試圖想把臉上的熱氣給拍掉。
「這位同學一」台上的教授皺起眉,有點莫名其妙的看著台下正不斷打著自己臉的風鈴,可惜她根本沒聽見,小手打得更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