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揚……」
「不要。」他壓住她的上半身,把她困在枕頭與他的胸膛之間,火熱的吻從她的唇延燒到鎖骨,來到她起伏不定的胸前,溫熱的呼息縈繞在一片雪白雙峰間,連帶著也讓這片雪白轉而帶些暈紅的瑰麗,美得動人。
是啊,她的白色睡袍下空無一物,本來只是想讓她睡得比較舒服一點,現在卻讓他好吻又好摸,算是一舉數得。
她沒力氣推開他,只好用拳頭槌他的背,雖然跟被蚊子叮咬的感覺無異,但雷揚還是停止了吻,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瞅著她!
這眼神,很怪,好像有很多的認真,又同時飽含著濃濃的戲譫,感覺就像是一個平日只懂得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突然要跟一個女人認真告白時的那種神情,讓人有點心慌意亂又坐立不安。
「揚,你聽我說……」今天無論如何她得把話說清楚,包括她的決定。
「你先聽我說吧。」雷揚溫柔的打斷她,在她的唇邊又啄了一記之後,這才回床邊的位置上坐好,幽幽地望住她。「其實,我才是那個徹頭徹尾騙了你的人,我根本沒有病,卻因為某種原因一直裝病,到最後害你不得不嫁給我當沖喜新娘。因為我的緣故,打亂了你的生活,你的愛情,你的婚姻,你的一切,這一點我真的很抱歉。」
「什麼?」風鈴呆呆的看著他。「你說你沒有生病?什麼重病將死的傳言都是假的?」
「我很抱歉。」無論是任何人聽見了,都會生氣的,因為一個虛有的事物而去改變別人的人生,怎麼解釋都很難讓人原諒吧?
風鈴咬著唇,淚水瞬間積滿了眼眶。「你的確該道歉,可惡!太可惡了!害我一直擔心自己會害死你……嗚……原來全部都是假的……你這個壞蛋!大壞蛋!你給我過來!」
咦?轉性啦?竟然變得這麼凶?不過,雷揚還是乖乖的朝她靠了過去。
結果咧?剛剛還凶巴巴的母老虎突然一把抱住他,在他懷裡又哭又笑的,鼻涕眼淚全不客氣的抹在他的衣服上。
「你到底是在笑還是在哭?」他低頭凝著她的眼,她伸手搗住他的眼不讓他瞧她。
「究竟是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把我的人生全都打亂的偉大理由究竟是什麼?你裝病很久了吧?連婆婆都騙……我想知道為什麼?」
「因為我要讓大哥雷駱順利的成為日本亞太集團的接班人。」雷揚淡道:「我很小就明白,只有我生重病或死去,這位置才有可能傳給跟母系家族沒血緣關係的大哥身上,所以我只能這麼做。」
「為什麼一定要把亞太集團傳給你大哥呢?」她真的不是很懂。「大哥有沒有當上接班人,對你而言很重要嗎?」重要到他必須長年裝病來成全對方?這太不可思議了。
「是啊,很重要,因為……這是我欠他的。」說到此,雷揚反過來緊緊抱住她,緊得她都快要無法呼吸了。
「揚……」她好擔心,因為,她感受到他身上濃濃的恐懼與悲傷。
她不想問下去了,可是雷揚卻自己主動開了口--「八歲那一年,我跟著爸爸到台灣出差,有一天,爸爸跑去找大哥的母親,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麼當街吵了起來,我有點害怕的跑開,跑到馬路上,就在我差一點板車撞時,是雷駱的媽媽救了我……我好好的活著,她卻死了……是我害大哥失去母親……」
風鈴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緊緊擁抱著雷揚僵直緊繃的身軀。
當時,他才八歲,這樣的打擊對他有多大呢?她無法想像……
「爸爸叫我不要告訴雷駱,媽媽知道了以後也叫我絕對不可以對雷駱說這件事,因為如果大哥知道他母親是因我而死,會更』限破壞他家庭的媽咪和我,媽咪搶走了雷駱的爸爸,我奪走了雷駱媽媽的性命,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會恨死我……我不怕他恨啊,可是媽咪說,如果我一定要告訴雷駱,那她就絕對不會讓大哥進我們家的門,因為會養虎為患。我不能讓大哥沒地方住,成了孤兒或流浪兒,絕對不可以,所以,我什麼都不能說……事發的前半年,我每天晚上都作惡夢,夢見大哥的母親為了救我而死的畫面,然後慢慢的變成幾天一次,幾個月一次,幾年一次……連看見大哥的臉都讓我覺得愧疚與難受呵,所以我很早很早以前就跟自己說,只要大哥想要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他,不能給也要想辦法給,只要在他不傷害我父母親的前提之下,什麼東西我都可以讓出去。
風鈴哭了,因為心疼著雷揚長年所壓抑在骨子裡的悲傷與痛苦。
右誰可以看得出來,這個溫柔斯文,與世無爭,常常對著人笑的男人,心裡頭有這麼巨大的哀傷呢?他卻一個人走過這ど多的年頭,什麼苦也不能說。
聽到懷裡再也壓抑不住的輕泣聲,雷揚驀地一愕,伸手抬起她的小臉--「你在哭什麼?」該哭的人是他吧?
她淚眼汪汪的秋著他,見他臉上又是那副溫柔迷人的笑容,心,益發的痛了,伸手去撫觸他的臉。
「那不是你的錯,揚。我想大哥的母親在天之靈也會很高興她救了一個這ど溫柔善良的孩子。」聞言,雷揚的笑容斂去,唇抿成一直線,眼神落到好遠好遠的地方,漸漸地染上一層又一層的薄霧……這小丫頭,竟能懂得他的苦嗎?
在多年多年以前,他就這麼渴望母親可以這樣擁著他,輕拍著他的背,告訴他:「這不是你的錯,孩子。」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因為雷駱的母親救了她的兒子,所以讓她更沒理由不收養雷駱、不對雷駱好,這讓母親痛極,一方面叉怕他把事實說了出去,常常對他耳提面命,警告再警告,讓他沒受到安慰,還扛起更多的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