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無奈感染了她,酸楚的眼神引出她更多的淚水。
為什麼?
連分手都要這麼溫柔?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就算她不懂,他還是沒打算改變他的決定,為了她好,他必須離開!
他的無情從他的眼裡逐漸漫進她的眸中,她有了心痛的領悟,知道他有了非離開她不可的決定。
她茫然的搖頭,視線空洞的移向窗外,不肯再看著他的眼睛,彷彿這樣就能不讓自己接受他要離開的事實。
星星亮了,但是,他們的愛情卻殞落了。
不理會她下意識的逃避,風曜繼續開口說道。
「分手是你提的,我只是順了你的意思,從今天開始,我們一刀兩斷,我的一切再與你無關,你不需要再過問……」風曜淡淡的開口,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她怎麼也無法相信,他竟然把分手這件事推到她身上,讓她想開口挽留都沒辦法,因為……
話是她自己說出口的。
「你……不要我了嗎?」恩卉不想這麼卑微,但這句話卻還是問出了口。
她一直都記得他說過,他要她,他一輩子都要她的,難道,他忘了嗎?
一句話,教他強撐的堅強幾乎崩潰。
要!
他當然要她!
但是,現在的他要不起;以後的他,更是無法保證。
如果為了滿足自己而要了她,卻可能害得她失去迎接幸福的機會……
不,他不願這麼做。
「男人的「要」指的是什麼,你應該知道。」風曜選擇用最傷人的說法,來打破兩人牽扯的迷霧。
恩卉摀住了唇,猛搖頭,心在這一刻被殘忍的撕碎。
那些話聽進她的耳裡,字字都像利針刺人心口,苦不堪言。
那些美好的一切,從他口中說出,像是極為廉價的交易……
一顆心,能痛到什麼樣的程度?
恩卉用力的咬著唇,直到嘗到血腥的滋味。
心痛……就是這樣了嗎?
風曜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再也無法忍受。
這是第一次,他起了想「逃」的念頭。
逃到一個看不到她傷心的地方,感覺不到胸口拉扯的角落,能讓他好好的、好好的想她。
「一切……自己小心。」
這是風曜對恩卉說的最後一句話。
之後,他頭也不回的大步邁開,離開她的家,離開她的視線,離開她的一切。
看著他的背影,突然一陣暈眩襲來,恩卉只覺得眼前發黑,幾乎要當場昏了過去。
剛才那些畫面,虛幻而不真實。
怎麼也無法想像,前一秒鐘,他的吻像是有多在乎她、多愛她似的,下一秒,他竟然拋下了她?!甚至跟她開口說分手?
秘密。
都是那些……他不肯對她說的秘密。
他會離開,自始至終都是那個秘密引起的。
他把秘密看得比她還重要,他寧願死守著那個秘密,也不要她留在他身邊。
她虛弱的癱坐在地上,就算事情已擺在眼前,她還是無法相信。
她的胸口疼著,撕扯著,幾乎要無法呼吸。
我們分手吧!
這句話,一次又一次在耳畔縈繞不去,在她的腦海中不斷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她的視線落在遠方,神色恍惚,心口隱隱作痛。
她怎麼會這麼傻,傻得以為自己能卸下他的心防,告訴她那些他不曾告知過他人的秘密。
她以為自己很特別,至少,在他的心裡,她佔有某種地位……
他霸道的進駐她的生命,釋放激情火焰,點燃她的熱情,那樣的火光太耀眼,迷惑了她的心,她將那衝動看成了永遠,以為他們會攜手走向美麗的未來。
答案揭曉了,一切都是她的「以為」。
他的一句話,他的決定,輕易的就推翻了一切,掠奪了她的呼吸,撕碎了她的靈魂,教她……一無所有。
這麼快就對他眷戀了嗎?
這麼快就愛上他,放不開了嗎?
要不然,為何胸口會急促到喘不過氣來,痛到起不了身?
恩卉閉上眼,任淚水一滴一滴落下,腦海中出現的是這陣子相處的情景。
心,好痛,卻仍停不下回憶。
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恩卉努力的告訴自己,卻……怎麼都做不到,怎麼也止不了淚水的滑落!
她是那麼的愛他啊……
突地,所有的思緒一頓。
她突然意會到,她似乎遺漏了什麼。
既然愛他,既然在乎他,那麼她就應該懂他。
她懂他的!
雖然他藏著不能說的秘密,但是他始終對她很溫柔,始終保護著她,甚至不顧危險的去救她……
這樣的他,怎麼會突然改變了心意呢?
這……又是另一個秘密,是他不肯告訴她的另一個秘密。
不過,這一次,她不再輕易的被他搪塞,她要用真心,用力去感覺他的呼吸與脈動。
他不肯說、不能說,那都沒關係,她可以自己去尋找、去探究。
突然一個想法竄人腦中,恩卉用手背擦乾了眼淚,火速往外頭奔去。
十萬火急的回到屋裡,風曜立即打包行囊,他必須離開這裡,在最短的時間裡盡速離開這裡。
動作之所以迅速.是因為燃眉之際他沒有遲疑的權利,另一個原因則是,若遲疑了,他就走不開了。
動作間,他的表情木然,他的行動迅速,像是沒有什麼事能牽絆住他。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並不想離開,當他下了這個決定時,他的胃彷彿著了火,他的心幾乎被自己給掐碎。
想起她流淚的模樣,他真想殺了自己。
聽他說了那些話,她……一定很恨他吧?
不會有事的,他這麼告訴自己。
只要恩卉留著一條命,不要涉入任何危險,經過時間流轉,她對他的掛念總會消失的。
一想到她終究會忘了他,胸口的痛再次殘忍的恣意肆虐。
他的生命裡不曾牽掛過誰,恩卉是唯一一個讓他掛心的人,而他……無法不在乎。
她讓他……覺得自己好失敗,不僅留不住她,還親口用言語傷害她。
或許,他們天生就該是平行線。
他妄自的跨過那些界線,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但那只是強求,他終究還是要回到屬於他自己的黑暗角落。